“不能够。”君若笑道,“您肯定不爱去长公主府。”
沈夫人坦率地道:“那也是个冷热都不怕的,常年住水榭,夏冬两季只在待客之处放冰生火,我可受不了,总是请她过来。”
落座后,沈夫人唤人取来干果水果和热茶,又亲手给君若剥了一个桔子,递给君若。
君若心里暖暖的,笑得甜甜的,被长辈这样照顾的时候,都会这样。
“瞧着你,我就会后悔,当初怎么不再生个孩子,万一是女儿呢?更后悔没早些去竹园,那样一来,也能和蒋夫人争一争。”
“认不认都是一样的,我和星予哥哥也是兄妹。”
“说的是。”
说了会儿闲话,君若道明前来的初衷,末了道:“先前是想着,大长公主会在儿子任上寿终正寝,毕竟也六十来岁了,轻易不会长途跋涉,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
“朱家那丫头想嫁给星予?”沈夫人微微挑眉,“那我儿子不就是好好儿的白菜被猪拱了么?”
君若忍俊不禁。
沈夫人也笑了,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我私下里就这德行,说话没溜儿。”
“这样才好,我本也不是有正形的。”
“好孩子,幸亏有你,不然我们保不齐真要被有心人算计了去。”沈夫人亲昵地握了握君若的手,“我会尽快告知侯爷和星予。”
“那自然最好,月霖哥哥也告诉进之哥哥了,他在锦衣卫,让人手稍加留心,就能帮星予哥哥防患未然。”
沈夫人不免问道:“进之也罢了,没空串门,月霖怎么没来?”
“他说这些事由我告诉您就行了,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那是个心里什么都有,但又性子清冷的。星予要不是跟月霖结缘,估计不出仨月就被萧先生撵回来了。”沈夫人叮嘱道,“你平日多照顾月霖一些,春闱之前,他的日子最辛苦,但还是要劳逸结合。”
“您放心,我一定尽力。”
沈夫人安然一笑,说回朱宝璋:“朱家那丫头,我以前没留意过,你可知她是个怎样的人?”
正被谈及的朱宝璋,这会儿正在魏阁老府中。
进京后,她随祖母住进了御赐的府邸,安顿好了便去梁王府吊唁,再就是四处打听老梁王的死因、清河郡主的遭遇,日子也忙得紧。
朱宝璋本想前去找长宁质问,但没贵为大长公主的祖母陪着,便没多少底气。想起曾经听祖母说过,老梁王生前请魏阁老到府中,求首辅施与援手,首辅却没给情面,心里便是老大的不痛快。
听闻魏阁老长女是寡妇、次女是白白替别人家养了十六年,朱宝璋心生不屑,这日得了空闲,便到了魏家。
魏琳琅听说过如今的朱国公,知晓他生母是大长公主,朱家其他的人,却从未见过。毕竟,她随父亲外放的年月不短,回京后朱家女眷也不曾进京。
是以,对朱宝璋的突然到访,魏琳琅一头雾水。她到待客的暖阁会客,循着礼数见礼。
朱宝璋样貌艳丽,外罩一件淡青色素面斗篷,除下斗篷,是一袭艳丽的海棠红。
魏琳琅一看,便知这是个不识数的:她祖母跟老梁王都是皇室中人,又情分匪浅,作为外戚的晚辈,在老梁王还没出殡的日子,怎么能穿成这样?
朱宝璋品了一口茶,问道:“首辅大人不在?”
“今日非休沐日,家父尚未下衙。”
“你们魏家二小姐呢?白白养了十六年的人,我倒是想亲眼看看。”
魏琳琅已确定,对方来者不善,却也不当回事,“去别院了。”
朱宝璋改为上上下下地打量魏琳琅,“听说你守寡后大归的?”
那是自己真实的经历,魏琳琅一派坦然,“没错。”
“总赖在娘家怎么成?还是要再找个人家,免得哪日后娘进了门,受尽冷脸。”
魏琳琅不怒反笑,“你当真是朱小姐?是朱国公的侄女?”
“自然。”朱宝璋傲慢地抬一抬下巴,“我祖母是大长公主。”
魏琳琅却陡然发难,扬声道:“来人!把这冒充皇室外戚的货色给我绑了,送到大长公主府。”
“你!……”朱宝璋没见过刚一见面就抽疯要绑自己的人。
魏琳琅眸中沁出冰寒的笑意,“既是皇室外戚,大长公主又是老梁王的手足,若身份不假,此时该为老梁王尽孝,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你却一身艳色,跑来我魏家胡说八道,傻子才会信你是大长公主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