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同甘共苦,夏雪和季阳两个人虽小,但同的了甘自然也是能共苦的。
季阳病好,刚回家没两天,夏建东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偏方,买来了一大顿的猪心、鸭心、鸡心……总之各种心大乱炖,据说能吃什么补什么。
对此,夏雪持反对意见,并严重抗议。她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观念。
——若是吃心补心,那像周家明那样的大傻子呢?要不要吃猪脑啊。可是形容笨蛋不都是说他笨的和猪一样吗?吃了猪脑会不会更笨了呢?
反正,她才不要吃那些东西呢,并在心里给它起了个外号——诛心汤。
不知道夏建东混了什么中药,苦慎慎的味道裹着动物内脏的腥气,那滋味别提了,楼道里都能闻到,熏得人直犯恶心。
奈何夏雪是夏建东的亲生闺女,遗传了夏建东的基因。夏建东是个女儿奴,她也拒绝不了她爸殷切的眼神。
当他爸赶早从菜市场回来,两手拎着东西,总是疲惫的脸上泛起红光,满怀希望的亮着眼睛,他不用说话,夏雪心里就先屈服了。
她知道自从她妈妈乔雪离开后夏建东一个人抚养她长大有多辛苦,为了她的病付出了多少。只要听说对她的病有好处,哪怕再难希望再小他都肯一试,虽然结果通常不如人意。
她不想让他失望,哪怕只是骗骗他。
“算了,死就死吧。”夏雪小大人般皱着眉,苦闷的想道。
然后她就发现了跟狗子一样总是悄无声息的跟在她身后的季阳。
自从医院回来后,季阳就彻底变身成跟屁虫,总是跟着她,除了上厕所睡觉几乎形影不离。夏雪虽然嘴上说着烦,心里却暗戳戳的开心。
她一个人孤独太久了,每次坐在阳台上透过窗户,听到周家明大呼小叫着呼朋唤友,看着小区里其他小孩子成群结队的一起玩,她虽然表面上一副嫌弃模样,誓与他们那群不学无术没有见识的小豆丁划清界限,但心底说不羡慕是假的,还是暗暗希望有一个小伙伴可以陪在自己身边。
现下,季阳虽然傻了点,又很丑,还是个饭桶,吃的特别多,但是贵在安静又听话,她让干嘛就干嘛,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阳台的花草也没了虫子,她做的饭总是吃的一干二净,想到这点,她小幅度的弯了下嘴角,觉得留季阳在家也不是不可以。
趁夏建东在厨房哼着不晓得偏到哪里的歌,手上忙活着不注意,夏雪回头悄悄朝季阳招了招手,季阳跟个随时等候主人诏令的小土狗一样,一见夏雪招呼,眼睛一亮,立刻凑了上来,夏雪仿佛能看到他身后一甩一甩的狗尾巴。
夏雪抿了抿嘴唇,压下心里隐隐涌上的愧疚,杏眼一瞪,语气硬生生的道,“那个,你帮我一件小事,我用一根棒棒糖给你换。”
男孩木着脸,看不出表情。
“那两根?”夏雪伸出两根指头。
女孩的肤色极白,这段时间心情好,吃的也比往常多,长得肉都添在了脸上和手上,看起来可爱极了。
见男孩依旧没有反应,夏雪急了,眉头一皱,调高了嗓门,“三根,三根总可以了吧?”
事实上,只要是女孩的请求,季阳都会当做命令来完成,只是女孩太心急了,等不及他反应。
而男孩也不知道为什么,凡事只要对上女孩,反应总会慢半拍。
——主要是关于女孩的事他都由不得多想,他不想让女孩不高兴,害怕她一个不高兴,就像他母亲一样不要他了。
奈何他越是心急,脑袋转的就越慢。而女孩性情多变,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他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样讨得她的喜欢。
这一次,季阳听到是问句,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的点了点头。
女孩这才撇了撇嘴,眉毛一挑,“这还差不多。”
季阳知道自己蒙对了,暗暗松了口气,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小脸有了生气。
于是,当夏建东捧着一碗浮着一层油,恶心的不晓得什么味道的汤来时,夏雪当即捏住鼻子,拧着眉指挥她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