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苍老的声音传来,鱼岸拄着拐过去扶了一把。
“爷爷小心。”
路老爷子缓了几分钟,看见鱼岸拄着拐的模样,不禁甩开他的手:“你这脚都打石膏了,还往地里跑!?”
“好久没来,我的土豆都快被草吃了。”
鱼岸和路老爷子,一个拄手杖,一个拄拐杖,祖孙两愣是没凑出两条好腿,走路似乎还带着节奏,两人一拐一瘸,这模样跟一对相声演员拍了电影一样,卡点、默契、滑稽中又带着一丝荒谬的出戏感。
离祖孙二人最近的地方是花园的秋千,一个老人和一个瘸子一人一个秋千,手杖和拐靠在一旁,两人的手都死死抓着秋千的铁链。
“那个男人什么来头?”
路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沉。
鱼岸用好的那只脚点了点地面,身体跟着秋千荡了两下,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装着事,他回答地有些慢:“他是医生,治我的脚……”
“你脚上长肿瘤了?”路老爷子的眼神很锋利,冷哼一声,两手抓着秋千晃了晃,“他是肿瘤科的吧?就是十三年前你护着的那个小兔崽子?”
这话让鱼岸鸡皮疙瘩起了一地,他护着陆鸣弓?他连忙摇摇头:“爷爷,你误会了,我可不是因为他才去搞周潜的,我们班好几个小姑娘都深受毒害,我这是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路老爷子闻言不禁哈哈笑出声,“好一个为民除害,你坐的那三年牢,难道不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鱼岸没有吭声,他只是愤恨道:“他变态,他该死,就算再来一百次,我也要收拾他。”
“听说周潜要出狱了?”路老爷子不经意地问道。
“是……”鱼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闭上嘴。
“娱乐公司的那个吴涯出事了是吧?你还让敏敏牵线了?”
“是。”
“那你和敏敏之间怎么想的?过河拆桥?人家韩总前几天旁敲侧击我了,你说怎么处理?”
“我……”鱼岸的眼神缓缓空了下去,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想起韩敏面对自己柔情似水的模样,又想起韩敏在国外换男人比换衣服还快的速度,他重重闭上眼睛,睁开后眼里一潭死水。
“小岸,咱们家和韩家是世交,最近又有合作,这其中厉害你是知道的。”
鱼岸当然知晓,毕竟他也只是路家的一颗棋子而已,韩父表面上对路爷爷很尊敬,其实背后小动作一直不断。
他只是用来维护和韩家的关系的一颗棋子而已,可如果连这颗棋子都做不好,就别提继承家产,甚至坐到更高的位置。
“爷爷,这婚我们还是要结的。”
“哦?”路老爷子有些诧异,“你们年轻人之间我不管,但是有些事情不要闹得太难看,你的那个男同学,能离他远一点就远一点。”
“我巴不得他不再和我见面。”鱼岸靠在秋千的靠椅上,脚尖点了点地面,自顾自地一上一下地晃。
“嗯,只是那个吴涯……”路老爷子停顿了两秒,不由得笑了一下,“他的来历你确定清白吗?”
鱼岸微愣,笃定道:“爷爷,这个人我查过的,清清白白的,他是后来没有走上正道。”
路老爷子没有吭声,他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想不到的,吴涯虽然前几年给公司赚了不少,可现在一出事,公司的亏损也有不少,我派个人给你吧。”
鱼岸的眼神黯淡下来,可面上不敢拒绝,他只好笑了笑:“谢谢爷爷帮我。”
“嗯,和敏敏好好的,你是个男人,没什么是哄不好的。”
老人边嘱咐边扶着秋千的铁链站起来,回眸看了一眼自顾自荡秋千的瘸腿鱼岸,摇了摇头,拄着手杖回了房内。
老人一走,鱼岸脚尖点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座小别墅,手紧紧攥着挂秋千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