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弓记录数据的手顿了两秒,随后眼眸弯起,口罩下的唇角可能也是勾着的,他笑道:“爷爷,我还不着急。”
路爷爷点点头,偏头看了眼鱼岸,又问道:“你和鱼岸,是同学吧?”
陆鸣弓嗯了一声,看了眼站在门边没什么表情的鱼岸,温柔一笑:“我和岸哥从小时候就在一起了,关系很好,只是后来要去求学,所以没办法。”
“你和陆医生是同学?那真的很巧。”
路永善偏头看了眼鱼岸,一副你还能交到这种天才的表情,路晚好奇地打量着鱼岸和陆鸣弓,这对父子俩似乎什么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鱼岸内心冷笑一声,不由得点点头,僵硬着对路爷爷笑道:“是啊,爷爷,不过我们是初中同学,许多东西我都不记得了,可能陆医生记忆好,能记得很多别人不记得的东西。”
“不过我就不太记得从前的事情。”陆鸣弓淡淡道,语气里似有着遗憾,鱼岸闻言面色一冷,眼角露出一丝轻蔑,“是吗?如今医术这么发达,陆医生你可以去做做什么心理催眠,看能不能找到记忆。”
陆鸣弓闻言抬眸看向鱼岸,他没有在鱼岸脸上看到过多的惊慌,反而看到了淡淡的厌恶。
路爷爷见两人之间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笑道:“陆医生,我觉得我们之间肯定有点缘分的,你刚刚和永善站在一起,我总觉得你们的侧脸很像。”
“哦?”陆鸣弓笑着摇头,“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今天一个明星火了,第二天说不定就有仿制版的人出现,能像路总是我的福气,不过我还是我。”
“小陆医生年少有为,小岸啊,你要多和这些人交往,不要和不良的人走太近。”路爷爷适时地敲打鱼岸,又话音一转,“小陆啊,你什么时候下班?我让我孙子请你吃顿饭如何?”
陆鸣弓有些为难地皱眉,语气里似乎有些可惜:“不用了爷爷,我们医院有规定,不和病人家属单独吃饭。”
路永善连忙接上:“爸,小岸不是还得陪韩敏吗?您天天让他来这儿陪您就够累的了,就被打扰人家小情侣了。”
路爷爷睨了眼路永善:“关起门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以为韩敏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鱼岸有些头疼,他连忙笑道:“爷爷,敏敏只是喜欢玩,别说她了,陆医生下班再说吧。”
陆鸣弓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合上本子,把签字笔夹进胸口的口袋里:“虽然岸哥是病人家属,可也是我的老同学啊,医院可没说不可以和老同学一起吃个饭。”
路爷爷闻言笑着摆摆手:“都回去吧,我有事会找护工,小陆医生也有事,天天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耗时间也不太好。”
“病人优先,路爷爷,那我去忙了。”陆鸣弓临走前将鱼岸拐走,还没走到走廊处,鱼岸便挣脱了陆鸣弓的手。
“别拉拉扯扯的。”他皱着眉,打开手机开始搜附近的餐饮店。
“要吃什么?”
陆鸣弓抿唇一笑,他有些委屈:“哥,别这么着急要把我赶走呀,等我下班好不好?”
鱼岸嗯了一声,看起来很乖:“哦,等你,你快去上班。”
他在陆鸣弓办公室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他下班,医院里的人还是很多,两人决定走楼梯。
陆鸣弓下班前要送一个特殊病例去十楼的院长办公室,鱼岸本想在他办公室等着,没想到陆鸣弓非要拉着他一起走楼梯。
这时,鱼岸觉得医院也挺不错,要是把陆鸣弓打骨折了,出门左拐就能去挂个号。
更让人窒息的是鱼岸今天穿了一整套西装,他气喘吁吁地爬了六楼,等陆鸣弓送完病历,鱼岸擦了擦额头的汗,朝陆鸣弓翻了个白眼。
陆鸣弓从办公室出来,便看见鱼岸正懒洋洋地靠在走廊尽头,淡灰色的西装将他的腰身勾勒得很细,头发有七分被打上去,可能是累得,被打上去的头发软绵绵地耷拉在眉尾。
“哥。”陆鸣弓朝他笑了一下,鱼岸淡淡地抬眸看过来,嗯了一声。
陆鸣弓更开心了,原来鱼岸只有在累的时候才会用这副神态对着他呀。
若是有人穿越到陆鸣弓的初中时代,问他鱼岸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定会说:表面一股市侩气,其实内里睚眦必报,记仇到要死。可能是自卑感作祟,鱼岸的真实性格阴冷又危险。和表面上的阿谀奉承简直丝毫不相干。
可惜没人会信,陆鸣弓也不在意,他加快脚步,笑道:“哥,我们医院附近有一家烫菜很好吃,你请我吃的话,我们就吃那个,要是我请你吃,我们就去吃西餐。”
“不用,我请你吃吧,烫菜是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空荡的楼梯里回荡着两人的声音,陆鸣弓喜欢半明不暗的楼梯间。
旋转和下坠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如果踩错了,陆鸣弓会抱住鱼岸,两人一起滚下去,如果没死,两人会抱在一起,如果死了,两人死在这里也不错。
“烫菜就是水煮菜,但是他们家的清汤锅底很好吃,也没有什么三无食品,最重要的是没有那些又贵又恶心的火锅丸子。”
鱼岸没吭声,两人下到七楼,听见下面两楼的楼梯间似乎有人在说话。
见陆鸣弓还想往下冲,鱼岸拉住了陆鸣弓。他有些庆幸两人下楼梯时都没什么声音,陆鸣弓有些疑惑,只见鱼岸摇摇头,靠近他道:“可能是熟人。”
的确是熟人,只听见韩敏趾高气昂的声音响起,随后,一阵巴掌声响彻整个楼梯间。
陆鸣弓挑了挑眉,又吃到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