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我啊,这里有个生意跟你一块做。”老板的头发有些翘,围裙上干干净净,不像其它两家店老板的围裙,总是半天一换。
“嗯,你说。”陆鸣弓也毫不客气,拿起桌上的羊肉串开始往嘴里塞。
“好吃不?我家的羊肉串?”
“嗯嗯!”陆鸣弓点点头,还指着自己的果切,“你也吃,我请你吃水果。”
老板憨笑一声,搓了搓手,跟他谈判:“小兄弟,是这样,我这家店的位置实在不好你也知道,要不要……咱俩合作一下?”
陆鸣弓眨巴眨巴眼睛,歪头啊了一声:“你要我干啥?”
“你不是只卖果切吗?在我家店旁边给你支个小摊,你搁我这儿卖。”
陆鸣弓点点头,吃肉的速度渐缓下来,他擦了擦嘴巴,有些拘谨地坐在座位上:“我给你打工?”
“那不行,我不雇佣童工。”老板摸摸头,笑道,“你就在摊子边上站着,不用帮我搭把手怎么样?”
“真的?”陆鸣弓眯起眼睛,环顾这家装潢一般,味道还可以的店,“但是你们家开得很晚唉,那我也要在这儿站到凌晨一点?”
“那不用,晚上十点就行了,要是客流量多,一个人给你分三块。”
“三块?!”陆鸣弓瞪大眼,老板还以为这小孩没见过钱,笑眯眯地想等他答应。
结果陆鸣弓直接放下烤串,又从一旁的小推车里拿出几盒果切放在桌:“叔,我是学生,卖完果切就要回去,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了,谢谢你今天请我吃的饭,我还是多跑跑吧。”
“唉?你上学?我以为你不上学呢。”
陆鸣弓叹了口气,推着自己的小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叔,我也是想多赚点钱。”
“小兄弟,你不是我说,你有学上,没事出来打什么工?听叔叔的,赚够了就回家吧……”
“可是我没家!”
陆鸣弓的眼泪第一次在别人跟前掉了下来,他快速地擦掉,坚强地抬起头:“我爸妈不要我了,他们都死了,我住在福利院,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可以找到新的爸妈,有新的家庭!我会赚更多的钱,养活我想养活的人!”
烧烤店老板闻言全身一震,不禁咽了咽吐沫,用力地挠了挠自己的围裙,见陆鸣弓倔强到要走,连忙拉住了他。
“唉——别走啊!小兄弟!”
烧烤店老板妥协了,陆鸣弓可以来他的烧烤店旁摆摊,甚至带的多余客流量,老板还按照一个人头十块钱算给了他。
陆鸣弓就这样在烧烤店打起了工。
很快,这家烧烤店便以可口的水果和香喷喷的烧烤吸引了不少人来,陆鸣弓赚了平日的两倍。
当陆鸣弓把钱摆给鱼岸看时,鱼岸还是不理解陆鸣弓努力赚钱的原因,甚至觉得他不应该在暑假去打工。
但是看着陆鸣弓忙碌的样子不得不感叹,如果陆鸣弓不忙起来,他很有可能会胡思乱想,甚至乱耍小脾气。
两人之间像是达成了一种默契,陆鸣弓去赚钱,鱼岸就会来送饭给他吃,每天晚上都会来接他回家。
不过鱼岸对这些烧烤也蛮感兴趣,他的口味一向很重,以前在李村,他就会腌制很多好吃的辣椒酱拌饭吃。
陆鸣弓的工资是日结,偶尔钱赚多了,他会和鱼岸两人一起在摊子上搓一顿。
鱼岸花钱不多,每个月吃饭是福利院负担,衣服都是院里发的。政府里补贴的钱,他也用心地存了下来。
到现在,他还没有特别大的花销,看着陆鸣弓每次殷勤的模样,鱼岸不好意思让比自己小四岁的孩子花钱,可陆鸣弓却对投喂鱼岸这件事情兴奋不已。
陆鸣弓刚被扔到李村时,对鱼岸让他吃这吃那的行为很是厌恶,现在他终于知道以前鱼岸为什么会管着他的一日三餐,原来养孩子是这样的啊!
鱼岸爱吃辣,但是每次吃的时候都会被辣得流眼泪。和鱼岸贴在一起吃烧烤时,陆鸣弓喜欢看到他被辣得眼眶里含着水的模样。
两人之间早就没有了刚到福利院时的冷战,鱼岸见陆鸣弓天天这么累,所以也会去帮忙,烧烤店老板见鱼岸也是个能干的,给他在后厨搞了个串菜的位置。
干了一个月,鱼岸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他又买了喷漆回来,把自行车给刷了一遍。
那个夏天很长,很热,陆鸣弓会一边吃冰激凌一边矮着身子藏在鱼岸身后。
他们穿着福利院发的卡通印花T恤,暑热的风从领子灌到脚底,陆鸣弓却抱着鱼岸的腰不放手。汗水沾湿鱼岸的后背,陆鸣弓的左边头发永远汗成一条一条。
可能是害怕晒黑,陆鸣弓吃完冰激凌总会把两只热乎乎的胳膊塞在鱼岸的衣服里。
“鹿鹿!”
鱼岸又无奈地训斥:“这又不是冬天,我很热!”
陆鸣弓摇摇头,把脸贴在鱼岸的背后:“不要,我的胳膊会被晒黑,穿长裤就已经很难受了。”
两人为此吵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架,鱼岸给陆鸣弓买了一对防晒袖套,可他还会紧紧抓着鱼岸的衣服,两个人就这样吵吵闹闹地度过了这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