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枝一愣,连走出电梯都有些迷茫。
她埋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蛋糕,在心里不停嘀咕:什么啊,这明明是六寸的,两个人吃都够的,而且她看起来像是能一个人吃这么多的胃口吗?!
幸好分别时,好心人还不忘说了句:“生日快乐。”
要不是那句祝福,周念枝估计得气好久,就当是给宋予礼送生日祝福了。
想着想着,周念枝已经走到了自家门口,不自觉地扫了一圈隔壁宋予礼的门。
现在还早,也不知道宋予礼下班没有。
明明打个电话或发条消息就可以了。
但她没有宋予礼的联系方式。
分手那年,删了个干净。
可是蛋糕也不能一直放着,一刻不送出去,她就会思来想去,不能专心干活。
周念枝踌躇在门口,徘徊犹豫,不知该不该去敲门。
她思索着,脚已经将她带到了宋予礼的门前。
周念枝又有些担心,要是宋予礼突然开门,迎面撞上了该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免得她还要一直敲门。
还没等她酝酿好措辞。
果然,门开了。
但开门的并不是宋予礼。
周念枝怔在原地,喉间像是被堵住般发不出声音,脑袋一片空白,身子僵硬,连心脏都感受不到跳动。
若是在游戏世界,她就像是兴高采烈冲去房子里搜索物资的玩家,不曾料想一开门,才发现有人蹲在那里,随时等候着她这块肥肉。
光顾着宋予礼的生日了,怎么忘记前两天的心痛了。
开门的女人歪头,想了一圈后“哦”了一声,说:“是你啊。”
周念枝没有回答,她连呼吸都快忘了,心口发闷,像岸上的鱼般窒息。她垂下头,目光只能落在自己特意穿的干净鞋子,无措地将蛋糕往后掖了掖。
但面前的女人并未注意到她的情绪,关注点放在蛋糕上,热情说:“你也是来给小宋过生日的啊,直接进来坐吧。”
女人还主动给她让出一条路,像是在邀请她到自己家里坐坐。
是进是退,周念枝不知如何是好。
她惶恐,局促,不安。
像做错事的孩子,脚趾在鞋子里扭捏。
之前,她不小心耽搁了事,被大伯责骂,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是宋予礼俯下身,朝她伸出手,轻轻唤了一声——
“周念枝。”
宋予礼的声音能抚平她所有的心绪,就算只呼唤了她的全名,也能像一阵春风,吹得她内心长出嫩芽。
就像现在,宋予礼又呼唤了她的名字——
“周念枝。”
宋予礼还拿着纸巾,擦干手上的水,应是刚从洗手间出来。
周念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想买都买了,钱都付出去了,便抬起头,尽可能保持冷静地说:“对啊,路过的时候看到有卖的,顺便买一个回来。”
“那进来吧。”宋予礼走了过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扭头望向周念枝,“不换也可以。”
周念枝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换。
万一看到袜子上的破洞可麻烦了。
她走了进去,想要找一个桌子放蛋糕,目光却落在了客厅里,一个大大的,漂亮的,满满水果的,做工精细的,少说也有十二寸的蛋糕。
周念枝沉默,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把自己的单调迷你蛋糕与漂亮大蛋糕放在一起。
宋予礼径直走了过来,将周念枝手里的蛋糕接了过去,轻轻说了声:“谢谢。”
拿蛋糕时,宋予礼的指尖划过周念枝的手,倏地,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像是被触电般。
周念枝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她叫孟嘉茵,我的同事。”宋予礼解释道。
孟嘉茵倚在门口,轻咳两声,纠正:“准确来说,是上司。”
刚升职的上司也算是上司。
“嗯,上司。”宋予礼淡淡说,顺手为周念枝扯了几张纸巾,递到周念枝面前,“外面太热了。”
闻言,周念枝抿了抿唇,讪讪接过了纸巾,一想到现在的她肯定是满头大汗头发油亮,脸颊就忍不住发烫,擦汗的手也有些僵硬。
幸好孟嘉茵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你们聊,我去买打火机了,小路她们应该晚点到。”
言罢,孟嘉茵自顾自推开门往外走,周念枝只记得她的背影。
一身醒目的红裙,明亮又张扬。
她埋头看着自己洗了又洗的短袖,褪色的牛仔裤,生出些许羡慕。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羡慕人家耀眼,还是羡慕其可以与宋予礼一起上班,常常见面。
“想什么呢?”宋予礼递来一杯水,“喝点水。”
周念枝望向今日的寿星,慢腾腾地接过水,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目光时常飘向宋予礼的方向。
宋予礼一点都不像是精心打扮的样子,短发随意地扎了起来,深蓝色短袖,背后是几朵不太亮眼的花,裤子也是简简单单的运动裤。
说实话,刚刚离开的孟嘉茵更像今天过生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