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诺娜在心里抱怨,看到了房间内不远处的桌上放着纸巾,“普怜,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刚说完话,转身之际,薇诺娜感觉到她的袖子被人拉住了。
“怎么了吗?”薇诺娜回头。
蓝绿色的头发分散在低下的头的两侧,低低垂落。
娇小的歌姬正在吐露她的心声。
“我不想欺骗你——”
“首席不信任你,让我来监视你……”
“都怪我没有祝福之力,只能让首席来救你,都是我的错……”
薇诺娜看着眼前低头的歌姬久久没有言语。
她这才反应过来,普怜竟然就这样轻易地把她们月光殿主席下的命令告诉了她。
同样,她也没想到,仅仅是这般无关紧要的隐瞒,都会让普怜如坠冰窟,难受至极。
好像瞒着她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一样。
她薇诺娜如何会在意这种小事。
但普怜生怕自己受到一点不公与伤害的态度和行为还是感动了她。
没想到,在这里,在这个三千年前的花星,她会遇到如普怜这般毫无保留的人。
薇诺娜笑了起来,眼神分外温和。
就在此刻,她确定了一件事。
她在这里,好像有朋友了。
真正的好朋友那种。
只是她的好朋友,不怎么敢看她,怎么办才好。
薇诺娜看着一直低着头的普怜,刚刚普怜一言一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普怜说她没有祝福之力。
薇诺娜不禁想,在这样一个以祝福之力划分标准等级的歌咏殿要是没有祝福之力会被多少人嘲笑,排挤。
联想到初见普怜时,她一个人在映红湖,孤立寂寞的身影,联想着她明显不足的身量,薇诺娜不屑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普怜生长的月光殿,以及,那些孤立她的歌姬。
薇诺娜知道她有草木皆兵的嫌疑,但她就是忍不住。
有了在意之人之后,当然无法以平等的目光看待每一个人。
“这不是你的错,小怜。”薇诺娜走近一步,用手掌撑起普怜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
“以后,不要再轻易地为别人哭泣了,不然,我会伤心难过的。”
薇诺娜迎着普怜还淌着泪,不敢置信的目光,露出几分装模作样生气的表情。
看到薇诺娜故作生气的表情,普怜好像真的止住了哭泣。
她先是像被烫到了一样又想要把头低下去,却发现头被眼前女子牢牢地固定住了。
她微微抽噎了几下,顿在原地不动了,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眼前人。
“小怜,好不好嘛~”这次,换成薇诺娜扯着普怜的衣袖,在原地左晃右晃。
活脱脱像一只红毛的大狗狗。
普怜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顿时红了好大一块,察觉到薇诺娜落到她脸上调笑的目光,飞快用手捂住了双颊。
“殿下,你好讨厌……”普怜低低地说。
似控诉,又似默认。
“怎么还叫我殿下呢?”薇诺娜叉手手,表达自己的不满,“我看你在我睡觉时叫的那个称呼就挺好。”
“……”
“殿下,你听到了。”
“所以还叫我殿下?”
“小,小薇……”
“嗯,我在。”薇诺娜满意地回答,看着普怜,越看越欢喜。
欢喜之余,薇诺娜感受自己鼓鼓的内兜,也忆起了一件事。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薇诺娜说着,从口袋拿出一把星币,大概有五十多枚的样子,“这是房租。”
薇诺娜霸占了床三天,虽然普怜是她的朋友,但亲兄弟尚且都要明算账,她认定普怜是自己的好朋友,怎么能占她的便宜!
多出的那些,是薇诺娜按照原主记忆给的祝福之力的费用。普怜求的帮忙,自然也是归属于普怜的。
“王女殿下,我不能收!”普怜看到这一幕,差点都急得跳起来了。
王女因为她而受伤,她,她怎么能收王女殿下的钱呢?
况且,她也不是没有睡床,她甚至占了王女殿下便宜和她睡在了一起——
好处她都占完了,她怎么能再占一处便宜呢?
二人就钱一事,开始推诿了起来。
“砰砰砰。”身后木门被人大声敲响。
普怜被吸引了注意,一时不察,薇诺娜溜到门前,乘机将星币放在了一旁桌子的抽屉里,开了门。
蓝色头发的女子立在了门前。
“你有什么事?”见来者是于莺,薇诺娜自然没想法和她虚以委蛇,简明扼要地问。
许是于莺也看出了薇诺娜眼里的疏离,也不由自主地发了一句牢骚,“你以为我想来吗?”
她视线绕着屋内转了一圈,在桌上顿了顿,对薇诺娜说,“王室的骑士团来月光郡巡查了,说是来找外族的奸细,你要是不想被误抓的话就安安心心地呆在这里。”
“毕竟,据说那个奸细也是红色头发。”于莺没好气地撇撇嘴,“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不觉得你是奸细。”
“毕竟,你长的也还是挺好看的。”
薇诺娜:……
没想到她的嘴里还会有好话。
“咳咳。”于莺看着薇诺娜露出怀疑的目光,自知失言,逃一般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普怜闻言也露出担心的表情,她没想到外族竟然又潜入了月光郡。
薇诺娜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同时内心猜测起来。
这次外族的潜入有没有可能是一场以抓奸细为由的讲她绑回王都的巡查?
还是外族真的卷土重来想要攻下花星这片土地?
若是前者,她又是以某种方式泄露了行踪,还是只是骑士们刚好巡查到这里?
若是后者,薇诺娜想起原主记忆中因为战争而万分惨烈的花星土地,虽然她只是一个看客,却也不能袖手旁观。
无论是哪种可能,她都得去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