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松仁自圆其说,或许当真乃自己多虑……
待吴松仁去后半盏茶的功夫,河边又飘来道身影。
智者目光慈蔼:“你匆忙而来,可有要事?”
河面映着黑袍,面色隐戳:“他除却浴城那夜嗜血症难抑,其余多时无忧。不过情绪倒偶尔反复,不晓得是因七绝神功,还是因长宁。”
“你以为清逸待长宁如何?”
“愈发在意,甚至纵容。”
尊者慈眉善目:“你今日贸然前来,便是担心她会成为清逸的软肋?”
“恩,我们所作之事已筹谋太久,走到这步甚至不惜兵行险招,若前功尽弃……”话音飘悬,迟迟未落。
尊者轻抚其顶,宽慰道:“昨日霜儿也来见过我,如今一切皆如星象所示,万物复苏,相携上青天。”
那人侧目:“嗯,我当然相信,只是如今他被蒙在鼓中,待水落石出之日,我真不晓得他能否面对,无论如何,他所经历的一切都过于沉痛。”
“天命者能奈几何,若非昔年功数皆不成,甚至酿成苍龙谷危机,谁会愿意走到这步,天儿承受的事可并不比清逸少。”
“我明白,现下诸事皆如期推进,我自会留心。”
尊者颔首:“事前先不要令清逸生疑,如今正值节骨眼上,切不可掉以轻心,去吧。”
“是”......
流光万倾,月华如水。
长宁伏案埋首间,忽地打了个喷嚏,圆圆闻声抬头,扯了扯粉紫的衣袖。
她从佰草堂回来后并未休息,用过晚膳就继续翻阅药籍。这些日子来她都很用功,看到入迷之处,甚至废寝忘食。
“嗯,我知道啦,今儿就到这吧,”长宁合上卷轶,摊开背伸了个懒腰,边捶边起身。
月光在露台洒下一片清辉,原清逸却仍未归来,她照旧于其寝内燃上了一梦清宁。
杏月的夜仍夹带寒凉,偶有几缕细风拂至莲花帐,她在塌上翻来覆去,强压着倦意。
长宁晨间醒来总能闻到股淡淡的气息,问过圆圆后晓得是原清逸夜里来看过自己。
今儿虽见过两回,可她总不够,心中的牵挂如蚂蚁啃咬,让她非得要再见原清逸一面才可安歇。
无风,一股药香却悄然飘近。
一瞬间,长宁也不乏了,她的心口微微发烫,却未着急睁眼。
午后心躁难安,原清逸便去了密室调息,他本打算今夜不回雅阁,但终忍不住想见长宁。
鼻尖被甜香围绕,令人安心,他坐在塌沿,照旧捏了捏玉团脸。
长宁抓紧时机一把捉住冰手,覆在侧脸上蹭起来,待那缕冰凉随着肌肤相亲落到心口上,她才将原清逸的手拿下,两掌将其握住,拇指在掌心不断地轻挠。
然,心尖的烧烫并未因冰凉的掌心得到丝毫缓解,反倒愈发灼热。
长宁干脆伸出一只手与他五指交叉,令外一只手在修长的指背上来回拨动。
被猝不及防地一抓,原清逸的心都颤了下。
她轻柔地碾过自己的指尖,如拨琴弦,每划一次,他的心就如同清风吹过的水面。
这感觉着实奇特,连嗓子也不自觉地发紧,心下却又隐隐夹带着欢愉。
以至于原清逸知道她醒着,却纹丝不动,就这么任由她玩着自己的手。
直到冰手都被自己捂烫,长宁炙热的心也没能得到舒缓,她迫不及待地想将他推倒,将身子贴上他的胸膛。
思绪间,她直接从锦被中坐起。
在朦胧月色的晕染下,长宁身着绸衣,乌发遮在胸前,亦将柔软的面庞挡去小半,只露出双清亮的葡萄眼,高挺鼻,樱唇,看来竟无丝毫稚气,浑身都散发一股女子的温软。
眼底交替闪过了黑点白光,原清逸猛地将手抽回,一时竟坐立难安,微咳了两声才反应过来起身。
见他欲走,长宁一把拽住月白袖袍:“哥哥,你不同我说说话么?”
心底闪过一丝抽动,她来不及细究,只紧紧拉着他。纵不能即刻亲之缠之,也想与他多呆一会。
原清逸将莫名的涌动悉数掩埋进深眸中,也未将袖子扯回,压声道:“我怕你睡不好扰我清梦,遂才来看看。”
他又在找借口。
长宁顺势爬杆:“哦,对了,我今日一直埋首苦读,倒确有些累,恐怕夜里会忍不住呻唤。”
才转过的身子,轻易地就再度面朝她,原清逸低头凝视着秋水翦瞳,愣了片刻才道:“何处不适,我给你疏通。”
他方才抽手起身,长宁便晓得时机尚未成熟,还不能缠上去。彩彩有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她还是得耐心些。
但长宁心口燥热,渴望被他抚摸,她松开月白的袖袍,视线相接间,吐息如兰:“哥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