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白景泽视线专注地盯着她,像是在确认眼前人的真实性,像是在判断她话的真实性:“卧底?”
这样的神情从他在宴会上和她搭话开始,林周就已经注意到了,被那双很能传达情绪的眼睛注视着,她心里时不时会涌现出怪异的感觉。而且,卧底又是什么脑洞剧情展开……
不过,林周神思一转,脸上渐渐露出迷茫而困惑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制服,“我是安保员。”
白景泽眉头皱起,“你不认识我了?”
“认识。”她立刻道:“白先生你很有名,而且管理处和我特别交待过你的身份。”
“……”这话显然不是白景泽想听的,因为林周注意到他的眼睛微微垂了下来,他又道:“不是这个,我们之前见过面。”
因为记忆不再可靠,直觉也不能信了,林周只能靠理性分析,白景泽的人生轨迹不太有和她产生关联的可能,而且按照保密章程要求,任何关于之前的职业经历都不能透露。她语气认真道:“抱歉,我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白景泽原本想说些什么的嘴唇轻抿了起来,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林周等了一会儿,耐心耗尽,懒得再分析贵客的心理戏。按车程,之后开回去至少也要一两点钟了,虽然她也不怎么困,但自己不睡,和到了休息时间还被迫加班不能睡,是两回事。
“白先生?”林周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和他对视,“如果白先生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可以走了吗?已经十二点半了,我要下班了。”她的表情认真而卑微,是一个勤恳工作但疲惫的安保员的样子。
白景泽看着她,最终没再强留,沉着脸默不作声地走到门口,为她打开了门。
林周走过去,对他道了谢,在他的注目下,转身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
原定三天的宴会一天就草草了事,林周倒是如愿以偿地休假了。因为原计划被临时安排打乱,休息日只能在街心公园角落晒太阳的林周,意外接到了白景泽的电话。
起初她看着那个陌生号码反应了三秒,这一两年以来,除了电话运营商的话费套餐推销,会联系她的只有她目前的考察者以及工作上司,樊鑫。而这位一到休息日就忙着带孩子的中年男人极有边界感,绝不会在非工作时间打扰下属。
接通之后,电话那边的人自报了姓名。林周沉默一瞬,听到白景泽开门见山地道:“我知道你是Z。”
林周原本被太阳晒得发散的神思微妙地收拢了一些,这个称呼现在没有人会叫,几年前倒是……不过,她想起那天他看着身份名牌问出的问题,知道他说的应该是“Lin.Z.”的“Z”,懒散地应道:“嗯。”
“那你还记得我吗?”他语气很轻地问。
又在问这个。林周听得出来,是隐隐含着期待的意味的。
“记得。前天才见过你,白先生。”
那边声音僵了僵:“我是说……之前。”
又是之前。“白先生,我说过了,我没有印象。”
“……”
他没继续说下去,像是莫名丧了气。
可能是因为太阳晒得人懒散,林周至今不太明白他的真实意图,但也十分耐心地没挂电话没有催促。白景泽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执拗劲,还没有到让她反感的程度。一个人是不是不怀好意地接近她,她是能分辨出来的。
他或许真是认错人了,毕竟她现在身上也没什么可以让人有所图的。
“那天谢谢你送我回去,林小姐。”他语调恢复了正常:“所以问安保管理处要到了你的联系方式,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客气,我的职责所在。”林周垂着眼,轻捻着指尖,语气平静。一个早就查了她身份信息,现在才说希望没有冒犯的表面礼貌者。
“听安保公司说你在这里一年多。”他莫名压低了声音:“是之前的工作不做了吗?”
又是之前。林周沉默片刻,她当初提交的个人简历上的工作经历是伪造的,反正和樊鑫那边只是走个过场,她含糊答道:“是。”
“为什么?”
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好奇,像是做背调一样问东问西,她只道:“因为更喜欢做安保员。”
“是吗?”
“是。”她又把和樊鑫的那套说辞搬出来糊弄:“事少,清闲,收入还行。”
“那……”原本低沉的语调突然振奋起来,白景泽问道:“那你能到我这边来吗?”
“白先生你是指什么?”
“如果你喜欢做安保工作之类的,”他语速变快了,似乎有些开心和期待,“那考虑我吗?我的安保团队没有跟来B市,目前很缺一个私人保镖,也事少清闲。收入……我可以给你开目前的三倍薪酬,或者你想要多少,我们可以商议。”
“白先生。”林周顿了顿,“独立出外勤需要提前协调,并且按安保公司规定,我不能私自收你的钱。”
“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白景泽认真道:“我可以是你的新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