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除了茶味,还有一丝清淡的香味混在一起,林周又仔细地嗅了一下,那香味才在她鼻端拂过,又轻烟一样消散了。但这味道莫名触动了她的记忆,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离开的时候林周往老板的大茶桌上看了一眼,那里果然放着一小盏扩香石,她忍不住问道:“请问是什么香薰?很好闻。”
老板很高兴,从柜子里拿出来给她看,“一种桉树精油,很提神醒脑,又有柠檬的清新。”
那小瓶的精油包装上是复杂的拉丁名字和配比参数,林周只看懂了上面画着的几片狭长的叶子,老板滴了一滴在纸上拿给她闻,味道果然浓了一些,她凑近嗅了好几下之后,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枝叶随风摆动的一种高大修长的树,树干青白光滑,她的手抚了上去,触碰到的莫名变成了人的皮肤,她的指尖在胸膛上缓缓移动,触感平滑细腻温热……
气味像一个引子,这段莫名的记忆很奇怪地降临了,她摊开手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皮肤之下心脏跳动的感觉。林周努力回想,但对于她到底摸了谁毫无头绪。
她对热心的老板道了谢,记下了精油的名字,推门离开,走入了雨雾中。
*
节后工作日第一天,白景泽没有立刻开始工作,而是独自一人去了医院。林周问他行程安排的时候,他终于把去医院说出了口,又多解释了一句,不是因为骑电动车摔的。
林周点点头,没再多问。
其实话在嘴边绕了两圈又被他咽了下去。以她的敏锐度,即便是再也闻不到味道,之前因为情绪激动发作的时候,她应该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什么也没问。王叔后来说他交代过林周几句,白景泽想了想,暂时还是没有勇气都告诉她。
另一个原因是,一个月前明明答应了一周去复诊查一次检测指标,但一月去A市出长差,他只在期间独自飞回来了一次做检查,手机里梁主任已经咆哮了好多条消息过来:“给我来检查!!!”
不过,和梁主任的抓狂相比,检查出来的结果显示,白景泽这半个月数值波动不明显,甚至后面颇为稳定。
梁思越看着报告,奇怪道:“年前年后这段时间怎么了?居然稳下来了。”
白景泽没说话,但垂眸笑了一下。
梁思越看着他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带着一点秘而不宣的洋洋得意,心中立刻感觉有情况,职业素养阻止了他问八卦,不过想了想,还是交代道:“情况好转,继续保持。但检测数值是有必要的。”
“你不要觉得我啰嗦又烦。”梁思越扶了扶眼镜,“马上就要到春天了,情绪类和精神类疾病的高发期,一些相关激素变化会比其他季节夸张,有问题要及时来医院。”
白景泽没说什么,只是保证了之后可以做到一周来复诊检查一次。
必要的流程走完之后,梁思越一摘眼镜,眯着眼看着他道:“现在是熟人问话时间,告诉我你是不是谈上了?”
白景泽当然没回答,不然这个碎嘴子能继续拉着他问半小时。
回去的路上,白景泽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包梅干菜小饼,边吃边拿着平板电脑看报告,一旁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来了消息,他瞥了一眼,只注意到发信人是白淳佳,便没理会,继续看报告了。
气温升高了一些,林周这两天大多数时间在花园待着,她好像对植物突然产生了兴趣,开始观察花园里的树,好几次看到她站在腊梅树旁,大概是在闻花的味道。
白景泽不清楚她的嗅觉目前是什么水平,但应该还是闻不到信息素的。
一到家,他就把腕上的手环摘了下来,打算去花园的玻璃花房找林周,她大概率在那边。
客厅的沙发上放着一个陌生的紫色女士手包,空气中有一丝存在感很强的花香调信息素的气味,白景泽心中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他快步穿过门廊,往花房走去,远远地听到了说笑的声音。
越走越近,他确认了那味道,是小苍兰味的omega信息素。
白景泽无语地从口袋里摸出手环,扣上,他推开花房的玻璃门,看着坐在林周身边,亲昵地抱着她手臂的人,道:“白淳佳,要来至少先跟我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