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恒是在午膳后过来的,只留了崔尚宫一人在内室,萧砚子连他面都没见到。
“萧娘子,我们现在可以去吃中饭了。”先前出去的宫女不到两刻就回来了,阿郁朝外面站着的萧砚子招了招手,待萧砚子走出一段距离,才道。
走了半刻,见她没有把自己往宫女来的方向带,萧砚子停住步子,“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阿郁有些震惊,犹豫着还是带着萧砚子走了另一条路,“现在,恐怕不剩什么了。”
“无妨。”萧砚子笑了笑。
到了宫女们吃饭的伙房,萧砚子才意识到自己昨夜住的地方还不是在后宫内。阿郁听着一排低矮的房屋内还有说话的声音,转身看向萧砚子,“萧娘子,你一会别多言。”
进到屋内,萧砚子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因着她这身衣裳的不同,吃饭的众人一看她进门就突然不说话了,掌事的宫女一见她,就把阿郁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换人了?”
阿郁没理会她,给萧砚子找了个空的位置坐下,又起身给她盛饭。众人一面偷看她,一面开始窃窃私语。
桌上只有两个菜,芥菜汤里只剩几根菜丝,另一个大盘子里基本什么也不剩了,萧砚子一看碗里的米饭,都是沙石。早膳没吃,她也顾不上其他,拿起木勺打了几勺汤在粗瓷碗中,又端起碗喝了口汤。汤已经凉了,还好没有什么油水,喝起来也没什么异味。
阿郁看着她,颇有些意外,但也庆幸如此她就不必去膳房求人了,于是把捞起的几根菜丝夹了一半到萧砚子碗中,“我们晚上来早些。”
萧砚子点点头,虽然不习惯,还是笑着夹起一根菜丝放入口中,芥菜已经煮得软烂,吃不出一点菜味,她突然想到了崔夫人立春做的春盘,鼻头有些酸。
饭难以下咽,但饥饿还是让她在半刻吃了两碗饭,回去的路上,阿郁才恍然,“萧娘子,我明早来时,给你带两个馒头。”
“多谢你。”萧砚子轻声道谢,见她对自己亲近了些,问道:“方才,她为什么那么问?”
阿郁哼了一声,“这些人,势利得很,生怕自己没闻上哪个主子的屁!”话一说出口,又后悔起来,“你要是说是我说的,我可不认。”
“说了对我也没好处。”
阿郁点点头,“萧娘子,你倒是个爽快人。”
走着走着,前面一个小太监领着一个人迎面而来,萧砚子越看越眼熟,才发现那是贺衡,着一身盔甲的他气质张扬了许多,阿郁忙拉着她退到一边。
贺衡也看到了她,握着腰间剑柄的手一紧,他知道往这个方向走的,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那位萧娘子。去陆府那日他虽不在,但从士兵的话语间,他还是认定那就是他见过两次的那个人。
走出去几步,他回过头,“站住。”
小太监也猛然回头,“贺校尉?”
阿郁和萧砚子停住脚步,阿郁壮着胆子转过身道:“贺校尉,这位娘子不是宫人。”
贺衡嗯了一声,走到萧砚子前面,“袖中为何物?”
宫服是窄袖,萧砚子想他大概是看到了袖中的玉簪,走上前几步,取出递给他看。
贺衡接过,“娘子簪上雕的这梅花,不得其形却有其意,比梅瓶中插的还要多几分气韵。”
听到瓶字,萧砚子放下心来,眉间不由舒展开。贺衡将簪子递回给她,“职责所在,今日冒犯了。”身后的小太监也跟着附和,“原来是误会一场。”
无论如何,贺衡帮了忙,萧砚子接过,郑重作了一揖。
贺衡本想多说几句,又想着现在实在不适合多说,后面另寻机会也罢。
阿郁见误会已经解决,拉了拉萧砚子,“萧娘子,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