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烟的头七。
这是临时归置的墓地。新建的公墓有些设施还没有到位,三三两两的工人在墓地敲敲打打。
白微捧着一束明黄的向日葵立在墓前。如果说菊花代表哀思,但还是希望你来生,做一株向阳而生的向日葵,独立,自信,豁达地活得百毒不侵。如果有来生,还是要认识你。白微的心里,说不出告别。祝福吧,姜子烟,在另一个世界,你一定要快乐。
莫子贤在小姨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母亲。
遗像撤走了,还没有立墓碑。新平整的墓地,唯一一个躺在这排墓地里的就是姜子烟。生前大多数岁月里,总是孤独地独自生活,儿子忙学业,老公忙事业。郁郁纠结中,匆匆告别人世。
莫子贤没有流泪,也没有说话,呆呆地坐在墓前。小姨燃了香,递给莫子贤。
“妈~”莫子贤接过香,深深地跪拜在墓前。
许久,许久。谁也不敢上前惊扰,这孩子与母亲做最后告别的时刻。
李主任,敏敏,还有些亲人朋友,立在两侧。有风吹来了,吹动燃尽的纸灰,袅袅地在头顶盘旋。
莫西南上前拉了拉莫子贤。没有动静,再拉,莫子贤动了。插上香,莫子贤起身,抱了抱身旁的小姨,然后向众人鞠了一躬。
没有回头,莫子贤离开了,回北欧继续完成博士论文答辩。此后,他还会回来吗?莫西南老泪纵横,家,就这样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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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湖光月色小区北侧,临近长江的江堤一隅。
男人默默地流着泪,静静地坐在那里,脚边还在燃烧的纸钱,火光中,秦明拭了拭眼泪。轻声地自言自语:“你总是对我笑,这么多天没有见到你了,小吉也很想你,我今天喂它吃了些猫粮,小吉望着我,好象也在找你。”
远处的护栏外,小赵默默地举着手机记录了这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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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是在三楼,城中村的私房。一室一厅的小户型。
这处他摸过,那处他闻过,怎么感觉全身都那么脏呢。全身都洗得发红了,柳青仍然在用力地擦拭着身体。洗着洗着,柳青用力地哭出了声。
这份工作,是自己研究生毕业后经过网申,笔试,面试,政审才好不容易录取的区委事业单位的事业编。
这份工作,是自己打算全力以赴,来成就职业梦想的舞台。
而今,我就要失去这份工作了,哪怕自己工作再勤勉优秀,哪怕从此被人指指点点。第一次伤害,我惶恐,第二次的伤害,就是我的利器,凡伤我者,我必不会抽身事外。姐妹们,天,一定会亮的。
柳青穿好衣服,把摄像机的内容压缩成文件,拷贝成多份,存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