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真让许母扶,言祺祀早在她说话时就已经握上许羚的手臂了。
心疼归心疼,但这也是进邺城前,许羚同他说好的,她不让他插手,那他听话就是。
两人起身,许羚悄悄地去看自家父亲的脸,见他没有说什么便知她这关是过了,不过,她也是忘了点东西。
“这是?”许寒洲心里不痛快,但他又不能对着自己的妻女发泄,于是他便看到了站在许羚身边,动作略带亲密的人。
“岳父,小婿言祺祀,今日上门拜访,失礼了。”
言祺祀同样恭敬地行了个礼,抬头看到对方面上那愈发沉重的神情时便知想取得岳父同意这关有点难过了。
“哦,老臣拜见陛下。”许寒洲先是上下扫了一眼他全身,然后故作震惊地弯腰准备行礼,但头还没低下去,他便被人拦住了。
笑话,他还真没这个胆子敢让岳父向他行礼。
言祺祀笑了笑,将扶人的手收回,“岳父在这唤我名字即可。”
“岳父?我是您哪门子岳父,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你岳父,陛下可别乱叫,老臣受不起。”
眼见着许寒洲的眼睛都要瞧到天上去了,许羚这才没好气地往言祺祀身边靠了靠,用手环抱住他的手臂,“父亲,他是女儿认定的人。”
同样的,得了许羚应允的他,向二老低下了头,“阿羚也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上位者低头,在凡尘中捧出一颗心来,或许不比珈蓝菩提,但清透更甚琉璃。
许父许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这一对小儿女,相视一笑,淡淡地转身出了内厅。
翌日,许羚起身后便听闻言祺祀被自家父亲带去署衙了,起先她并没有在意,至多不过在晚上两人回来时问上一二。
言祺祀没说具体做了什么,只是看着她笑,然后抱着她安安静静地站着。
一连多日,他们都是早出晚归的,眼瞧着言祺祀的状态越来越不好,许羚在又一次他回来的晚的夜里找上了他。
“念念。”许羚的手放在他的肩上,在他的怀中仰头看他,“你这些日子究竟在做什么呢?”
她能明显感觉到言祺祀的身子有过片刻僵硬,而后脑袋一沉,她看不到他的脸了。
耳边,有声音传来,透过耳膜,直入她的心。
“我在努力把你娶回家啊。”
“……我父亲让你做什么?”
“再等我几天,几天后你就知道了。”
她本来还想问的,但身后突然响起的咳嗽声将这念头瞬间给打断了。
腰间环着的手撤开,她顺势转过了身,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许寒洲后,她的脸上不由地有热意上泛。
“我,我先走了。”
飞快地看了眼身边的人,在对方含笑的目光中,她跑了。
又过了五日,这天,言祺祀总算没有一大早就离开了。
“今日你能说了吗?”许羚笑盈盈地凑近他,其实今早在饭厅里见着言祺祀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期待了,现下,父亲、母亲都去做自己的事了,她终于能够不顾及地贴在他的身边了。
“走吧。”言祺祀没有明说,牵住她的手,引着她往府外走。
坐上马车,又走了半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要揭开秘密的时刻。
他们来了一处朴素的院落,门扉外敞着,能够很清楚地瞧见里边的情况。
里头到处都是木头,空气中独属于树木的香气也是十分的厚重。
打眼便能看到有一老人正教训着身边的年轻人,但在见他们来时,很快地就收敛了面上的怒意,向着他们走来。
“这位郎君,想必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娘子了。”
“正是。”言祺祀承认了,带着她往内走。
许羚的眼睛在两人间来回转悠,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在最后看到实物后,她还是被惊到了。
“岳父说,青关山的男人们娶妻都要有一张从小做成的千工拔步床,我开始的时间太晚,做的也不够好看,只能勉强称的上是张床,阿羚,你,别嫌弃。”
眼前的床占据了房间的大半空间,许是时间太赶,没来的及上胶,木头上的纹路和色泽都是最原始的青黄色,走近看,各个角落都有被磨平的痕迹,手摸上去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疙瘩与木刺。除了躺着的部分,外头的栏杆与桁架都被人细细地雕上了花纹,同样是她喜爱的绣球,每一朵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可是,绣球花瓣多,是百花中最难刻的。
这需要的不是很多的耐心,而是很多的爱。
“言祺祀。”
“嗯?”
“你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