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头,翻译道:“他们叽里呱啦地在说,让她不要乱跑。刚刚跟着的人,差点没跟住她。”
原来黄太太一直被监视着。
对方那辆白色轿车。
再度被围住,那群人用请的手势,面色阴鹜。阴沉压迫的氛围里,示意她立即上车。
她凝起,漂亮的眉眼,像是有些僵持不下。中途那个叫小宝的男孩,跳下车来,像是担忧她。
路过隔壁的电话亭。
黎颂没避开,扶了他一把:“小心,别摔倒了。”
男孩抬起眼帘,辨认出来:“我记得你。你是咖啡馆里,英文流利,会弹琴的那个姐姐。”
黎颂垂眸,弯唇笑了下,温声道:“那你记性,可真好呀。”
“你差点摔倒了,我拉你过去吧。”
对方没点头,也没甩开她的手。
周围那群人,正面色阴沉。眼神阴鹜地监视着四周,显得天空灰蒙蒙中,都灰得格外压抑。
她牵着小宝,走过去时,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哪怕几步之遥。
她走得都异常艰难,心跳震颤,后背浮出了层冷汗。
“你是谁,有什么事?”
黎颂被询问,转身看向黄太太。
弯唇再度笑了下,从容应答:“您好,我今天来向您,应聘过家庭教师。”
黄太太抬起眼:“嗯,有些印象。”
黎颂温声道:“我想和您,再聊一聊,马上就好,可以吗?”
她的掌心已然全是汗。
黄太太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头。
二人背过身去,黎颂用宁城的方言,轻声同她道:“我刚刚看到,您想把腕表,送到对面的电话亭里。”
“我愿意帮您。也希望,能够应聘成功。”
黄太太也用了方言:“你刚刚在跟踪我。”
“事出有因,抱歉。”
黎颂压低了嗓音:“但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希望您能谅解。”
她赌对方当下,只能选择相信她。
绛色旗袍的女人,抬眼间,再度瞥了她一眼。余光扫过周围的情况,很快作了决定:“好,成交。”
对方褪下腕上的手表。
黎颂在那群人的视觉盲区,顺手接过,背到身后:“谢谢您的赏识。”
她重新用了普通话。
黄太太亦是:“下周,你便到商行旁边,来找我吧,黎小姐。”
仿佛仅是一段很小的插曲。
黄太太说完后,神色从容地,牵过小宝的手。在那群人的注视下,重新上了车,原路返回。
怕背后还有视线,在注视着。
黎颂没回头,往前走着,与原地的江时晚擦肩而过:“时晚。”
“麻烦你,拿着手表,放到对面街上的电话亭里,悬挂电话的背后。”
“我们前面的街尾见。”
江时晚应了声,照做着。
……
“你真聪明,阿黎。”
江时晚道:“刚才,我都替你捏了把汗,怕你激怒她。好在,那个黄太太最终答应你了。”
黎颂重新走在,自由安全的小巷里。感觉空气变得轻盈,能够喘过气来:“其实,我刚刚,也特别紧张。”
“但是宋逢年说过,太紧张的时候,数三下就好了。”
眼一闭,便能过去了。
她轻声道,在想刚刚的场景:“幸好,黄太太听得懂,宁城的方言。”
至于那只手表,所藏的秘密,她也无暇去打探。
“应当不是在偷情。”江时晚道,“这个黄太太,或许也不简单。你要真去了她那里,得万分谨慎才行。”
“就老实赚钱,别去淌浑水吧。”
黎颂应声:“嗯,我知道。”
她们走着,也许是路过了,计划之外的路线。经过的巷子,有些偏僻,没什么人往来,曲折而光线昏暗。
江时晚顿住脚步:“等等,有血。”
“前边地上,还躺了人。像是被追杀,或者激烈地打架过一样。”
她们带着警惕,停了下来。
黎颂看到,夕阳洒在,街的尽头石路上,那里躺着两个年轻男人。
一个肩上带血,一个看不出什么外伤,都闭眼像昏迷了般。
身为医者,江时晚虽警惕,还是心软了。
她确定没有攻击后,俯身去探查了,离她比较近的青年。
她刚俯身靠近。
窥清对方的面容,像是看到了什么熟人一般,轻推了下:“程老师?怎么是你,醒醒。”
江时晚焦急着,在救那边的人。
黎颂便低眸,看向另一个状似昏迷,面色微微苍白的陌生青年。
这是一个戴黑色镜框,面容温和书生气的男子。眼尾狭长,唇紧闭着,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有些眼熟。
但她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了。
对方像是昏迷前,睁眼了下,随即攥住了她的手腕。微干的嘴唇轻动,吐出标准的中文:“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