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案珩本想上前向它讨要附叶虫幼虫,人还没走几步,空中就有一道银光划过,一道强大的剑气直逼莫简方向。
莫简身形轻盈,宛如风中柳絮,面对汹涌而来的剑气,他仅以手中长剑轻轻一挡,那剑仿佛有了灵性,与来袭的气劲巧妙相触,发出清脆的金属交鸣。紧接着,他身形一侧,如同林间跃动的鹿,优雅而敏捷地避开了余波的侵扰。
在侧身的同时,莫简手腕微转,剑尖在空中勾勒出一朵绚烂的剑花,那剑花不仅美丽至极,更蕴含着无尽的锋芒与力量。随着他手臂一挥,这股凝聚了莫简内力的剑气,如同脱缰野马般奔腾而出,带着呼啸之声,直击向瀑布后方的崖壁。
“轰!”一声巨响,强大的剑气与崖壁碰撞,竟将奔腾不息的瀑布一分为二,水雾四溅,阳光透过水帘,折射出斑斓的光影。而在这震撼人心的一刻,崖壁上隐藏的一座巨型飞天仕女石像,被这股力量揭露于世,石像面容温婉,衣袂飘飘,仿佛真的要从石壁中飞出,与天地共舞。
随着长剑稳稳地插入仕女石像的衣袖上,那股凌厉的剑气仿佛找到了归宿,渐渐消散于无形。瀑布仿佛也感知到了这一变化,重新拉下了它那银色的帷幕,将那座神秘而庄严的飞天仕女石像再次遮掩得严严实实。
一时之间,水花四溅,如同无数颗晶莹的珍珠在空中飞舞,又迅速落入下方的水潭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秦思悦等人连忙举起衣袖遮挡。
等他们小心翼翼地放下衣袖,目光再次聚焦在前方时,发现巨虎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七八岁的女童。
只见她一抬手,那被莫简打到瀑布后崖壁上插着的剑就立刻飞到她的手上,她拿剑指着莫简他们,犹如帝王指着群臣,睥睨天下,霸气纵横:“尔等何人,竟敢擅闯我青桐山地界。”
巨虎一见到自家主人来了,将身量变成普通老虎的体型,温顺地低下头,委屈巴巴地依偎着她,活像受了欺负的孩子找家长撑腰的感觉。
这个女孩儿身穿一件杏黄色束袖衣裙,腰间佩戴一串玉石银铃铛,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头绾双丫髻,簪着几朵绒花,额前还有一些碎刘海,若不是她眼神凌厉,样子趾高气昂,倒也是个娇小可爱的小女孩儿。
有那么一瞬间,秦思悦从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主人的样子。也是那样自傲霸气,目空一切,但主人没有她的那股凶狠,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一群陌生人展开攻击。
特别是当这个女孩儿站在巨虎的旁边,再配上那凶恶的样子,活像占山为王的妖怪头子。
反观莫简,一身苍葭色锦绣长袍,外搭青白色比甲,比甲上还绣了连年有余的吉祥图案,里面的长袍上绣的是茉莉花。他的头发并未像昨日那样披散着,而是全部梳了起来,用玉冠束着。
他背对着秦思悦他们屹立在前,身形孤傲,如同一座大山般为他们抵挡了所有攻击,如果说那个女孩儿身上有四成主人的样子,那莫简身上就有主人九成的样子。
女孩儿见自家坐骑被欺负成这样,又见对方中有一人毫发无损的站着。她仔细打量了对方,然后对这个法力高强的莫简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正好这山中万物已经被她玩腻了,她正无聊呢!
她假装质问莫简:“是你伤了我的坐骑?”
莫简淡淡道:“是。”
女孩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打一架吧!”
说完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莫简扑去。莫简衣袂随风轻轻摇曳,面容俊朗中带着几分不羁,长剑一挥,划出一道璀璨的剑弧,与女孩儿的长剑相撞,发出“铛”的一声清脆响动,火星四溅。
女孩儿出手干净利落,眸中闪烁着斗志昂扬的火焰,身形矫健如同林间跳跃的灵鹿,每一步都踏在莫简意料之外的位置。她手中的长剑,寒光闪烁,每一次挥砍都带着风雷之声,直指莫简要害,没有丝毫犹豫与怜悯。
本来莫简见对方是个小女孩儿,没想要认真应对,但他的眼神在初遇女孩儿的凌厉攻势后,闪过一丝惊讶与轻敌。然而,那惊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凝重的神色。
“铛!”剑与剑的碰撞,如同星辰交汇,火花四溅,照亮了两人周围的空间。莫简的长剑,剑身细长,轻盈灵动,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化作银龙出海,巧妙化解女孩儿的攻势。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金属交击的清脆声响,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引来了远处几声好奇的鸟鸣。
女孩儿攻势如潮,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与速度,仿佛要将所有怒气与不甘,都倾注在这柄长剑之上。而莫简,则是越战越勇,他的剑法逐渐展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与美感,每一次反击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追击,也不给对手留下喘息之机。
随着战斗的深入,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下交织成一幅幅动人的画面,汗水与泥土混杂,呼吸沉重而急促,但眼中那份对胜利的渴望,却愈发炽烈。这是一场力量与智慧的较量,更是意志与信念的碰撞,直到某个瞬间,莫简捕捉到女孩儿攻势中的一丝破绽,长剑猛然加速,犹如破晓之光,穿透重重剑影,直指女孩儿胸前。
然而,就在这决定性的一刻,女孩儿却仿佛预判到了莫简的动作,身形一侧,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致命一击,同时反手一剑,险之又险地擦过莫简的脸颊,差点留下一道伤痕。
这次的打斗,虽然莫简更强一点,但小女孩儿惊人的速度也让他难有反击的机会,若是一直打下去,怕是到天黑也分不出胜负。
林案珩和孟远心中开始焦急,想到家中的人还等着解药呢,他们可耗不起。所以林案珩赶紧对着小女孩儿喊道:“你是莫京元吧!我是匀生医师的徒弟林案珩呀,以前我随师父进山采药,我们远远见过一面的。就……就你四岁那年,你还记得吗……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此番前来没有恶意,只是家中人中了附枝虫的毒,特意前来寻解药。”
“……”
结果对方根本不理睬,让他有些束手无策。
秦思悦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泛着微光的符纸,递给了一旁的林案珩,并用眼神示意那只受了伤、正艰难喘息的老虎。
林案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的符纸怎么还有法力?”
秦思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这个结界只对人有用,而符纸的法力不在我身上吧”
这样的解释也合情合理,林案珩也从犹豫随即转为坚定,他明白这是解局的唯一机会,尽管心中充满顾虑,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拿起了剑,紧握那张符纸,缓缓向老虎靠近。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斑驳地洒在林案珩紧张而坚定的身影上。他小心翼翼地接近老虎,每一步都充满了谨慎与敬畏。终于,在距离老虎不到一丈之处,他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符纸突然光芒大盛,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咒语,符纸化为一道流光,准确地贴在了老虎的额头。
“嗷嗷~”老虎先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但紧接着,它的身体剧烈颤抖,随后便无力地瘫倒在地,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莫京元更是目眦欲裂,她看着自己视为朋友的坐骑——阿虎,如今却倒在地上,生死未卜,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与悲痛涌上心头,使她瞬间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意志。
而就在这时,莫简,一个始终保持着冷静与观察的年轻人,见莫京元心神大乱,毫不犹豫地挥出了手中的长剑。剑光如龙,带着破空之声,精准无误地击中了莫京元的背部,将她重重地击倒在地。莫京元的身体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最终无力地停了下来,眼神中满是惊愕与不甘。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原本紧张对峙的氛围瞬间变得复杂而微妙。莫简虽然胜利了,但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与挣扎。
莫京元没空管身上的伤,她只想知道巨虎怎么样了,于是撑起身体往巨虎的方向赶去。林案珩赶在莫京元过来之前大声解释道:“它没事,只是昏睡了过去。”
莫京元本想直接一掌拍死林案珩给她阿虎报仇的,但听对方这样说,凭借自己仅有的一丝原则,她收回了这一掌,飞身到阿虎的身边伸手探查了一下它的气息。感受到它的气息还在,她这才放下心来。
但她对这个欺骗她的林案珩仍然怒气难消:“你这个小人!竟然骗我!”
林案珩解释道:“实属无奈之举,这青桐山地势复杂,瘴气弥漫,如果没人带路或者指点,根本找不到解药,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莫京元到底是小孩子,她一听林案珩这样说,更为生气:“你骗我就为了让我带路!”
林案珩一听她语调不对劲,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们并没有看轻你的意思,你四岁启蒙,七岁法力便到元婴境界,是我们这些平庸之辈的楷模呢。”
莫京元听后心里稍微舒服一点,但面上依然冷哼一声:“就算你是匀生医师的徒弟又怎样,谁知道你们找附枝虫的解药是存了什么心思。我青桐山铁律--不干涉山外事。再说了,若我山上的东西都由得你们外人随意探取,那我这山上的万物如何生存!”
“我……”
轰隆隆……
突然出现的异动打断了林案珩的话语。
不过片刻,地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烈掀起,然后猛然塌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尘土与碎石如巨浪般翻涌。
秦思悦下意识地试图抓住任何可以固定的东西,但得到的也只是一把松软的泥土。四周陷入了一片混沌与黑暗,秦思悦的感官仿佛被厚重的泥土与绝望紧紧包裹,仿佛下一刻,她就要被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