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手的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赵强脸上。赵强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李国手威严的目光下,只能低下头,像只斗败的公鸡。
“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李国手摆了摆手,“立刻联系西医内科和急诊科会诊,准备抢救!林医生,按你的方子,即刻去药房抓药,用最快的速度煎好,配合西医同时进行治疗!”
“是,主任!”林婉儿应了一声,拿着药方,立刻转身向药房跑去。
陈建军和孙阿姨听了李国手的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听李主任的!听李主任的!”
很快,西医的医生也赶到了,经过一番紧急检查和评估,陈老被迅速送往了抢救室。抢救室门顶上那盏红灯亮起。
空气仿佛凝固了,走廊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和孙阿姨低低的啜泣声。林婉儿站在人群外,手心微微有些汗湿,尽管她对自己的判断和药方有信心,但面对如此危急的病情,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压力,依旧让她不敢有丝毫松懈。赵强则缩在角落里,脸色阴晴不定,眼神怨毒地时不时瞟向林婉儿,显然将刚才的难堪归咎于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的橡皮筋,绷得人心头发紧。
西医的抢救措施已经用上,陈老的各项生命体征在监护仪上显示暂时趋于平稳,但那要命的高热却如同跗骨之蛆,怎么也降不下来,人也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嘴里偶尔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呓语。陈建军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彰显着他内心的焦灼。孙阿姨靠在墙边,由一位好心的护士搀扶着,无声的抽噎。
李国手眉头紧锁,站在抢救室门口,目光沉静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凝重。他行医大半辈子,见过太多生死关头,但每一次面对这种危急情况,心情依旧沉重。
林婉儿站在李国手身侧,她的神情比之前更加专注。刚才在病房里,她已经为陈老诊过脉,那弦数而急促,重按无力的脉象,以及高热神昏、肢体微颤的症状,都清晰地指向一个凶险的证候——邪热炽盛,内陷心包。
“师傅,”林婉儿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陈老目前的情况,是邪热炽盛,热毒攻心,内陷心包,扰乱神明。西医的手段能暂时稳住他的脏腑,但热毒不除,心包热邪未清,高热便难以消退,神志也无法恢复。若不及时清宫开窍,荡涤痰热,恐怕……”她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
李国手缓缓点头,面色凝重,他自然也看出了症结所在。“你的意思是……”
“必须立刻用峻猛之药,清热开窍,透邪外出!我那方子药材繁多,虽能对症,但煎煮耗时太长,恐缓不济急。”林婉儿语气果决,“我建议,配合针灸,双管齐下,先行为陈老开窍醒神。药物方面,若论急救,能有安宫牛黄丸,当为首选,可收奇效!”
“安宫牛黄丸?”李国手闻言,眉头蹙得更深。陈建军也猛地停下了脚步,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望向他们,眼神里满是茫然和期盼。
“安宫牛黄丸?”角落里一直没怎么出声的赵强,此刻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带着幸灾乐祸和质疑,扬声说道:“林医生,提议虽好,但这安宫牛黄丸的名头,咱们中医谁不知道?那可是传说中的急救圣药,位列‘温病三宝’之首,用料之珍奇,炮制之繁复,堪称药中黄金,价比天高!莫说咱们医院药房,就算把整个龙城翻过来,恐怕也未必能寻得一丸真品。这时候提这个,莫不是纸上谈兵,故意卖弄学识,空耗宝贵的抢救时间?”他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的表情。
陈建军一听这话,脸上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黯淡下去,声音都带着颤抖,急切地问:“李主任,这药……这安宫牛黄丸,真的这么难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