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外打量了眼府内景象,府上虽常年不住人,但四处干净整洁,显然这座府是有人时常来打理的。
打量过后,他抬脚走进了府里,此时的府上一个人也没有,他执着剑沿着回廊四处观察着,确定府上没人后,他在一条长廊上停了下来。
真是奇了,邀他过来,却没一个人也没有。
他转身望着这条长廊,长廊的尽头放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摆着齐全的文房四宝,案几后是一面四季屏风,屏风的中间挂着一幅画。
空无一人的宅子,这案几,屏风和画摆在这里便显得有些怪异,宿韫想了下,便朝着案几走去,徐公为相多年,既邀请了他来府上,就断然不会无故耍他,莫非这案几屏风,亦或是这画有什么奇怪之处不成?
宿韫走到案几前停下,目光一一从上扫过,打量着这些东西,案几屏风和画都是很平常的东西,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凝神盯着那幅画看,画上画着春日踏青图,初春杨柳扶岸,河边流水潺潺,岸上有一女子执着一条折下的青绿柳枝,也正往画外看着。
画里的沈蕴灵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周围景象俱变,冬日的大雪和楼栋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古色古香的房屋,她虽没见过,但也从电视剧上看过,这是古代的房子。
下一刻,她就注意到面前站了一个神色淡漠,正静静打量着她的少年。
他用玉冠束起了个高马尾,身上穿着红色的里衣,外着一件广袖云白锦袍,袍子上有金丝勾勒出繁复的图案纹线,一条绣金云纹白腰带将衣服束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劲瘦强有力的腰身,不仅如此,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剑。
尽管沈蕴灵没接触过什么大富大贵的人,但单看他一身穿着和气质,便知他肯定出身不凡。
宿韫端详着这幅画,企图从中看出些什么,少年的眼睛是眼尾微微上扬的丹凤眼,他眼眸冷淡平静,如一汪不起波澜似镜面的湖,这使他原本温润如玉的脸平增了几分疏离与不近人情,他的脸好似天人细心描摹刻画,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本是如此俊美的一张脸,但他神情极致的冷淡,冷硬的眉眼突出一股强劲之势,如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迎面袭来,压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许是被欺压惯了的原因,这让沈蕴灵有点害怕他,他这样凶的模样,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爆起打人。
他一样盯着自己不移眼,这让沈蕴灵更害怕了,她心里开始踌躇不安,低下了眼睛不敢去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宿韫的错觉,他总感觉画里的女子好像低下了头。
是错觉吗?
他想了下,走上前去打算细看这幅,见他走过来,沈蕴灵更害怕了,整个身子抖了不停,又不敢表露太多,她暂不知自己的处境,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靠近,她想要跑,但又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这倒底是哪里?
她越发不安了,要不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强制维持着她的身形,她怕是早就腿软地要倒下去了。
少年在画前停了下来,仔细观察了这幅画一会儿,而后伸手摸上了那幅画,画还是简单的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夹层。
他指尖点在画上,低眸看着画中的人,越看越觉得奇怪,这画里的人好似活过来了一般,他竟然能从上面感受到一阵害怕的情绪。
虞宋不乏传神的画作,可这画上的情景怎么看都像是描述一幅春日喜景图,何谈害怕。
沈蕴灵被他看得瑟瑟发抖,害怕不已,心里在想,他怎么还在看,能不能不看了?
就在她脑子乱想之时,她目光一抬,忽见他身后有一支银镖以破空之势朝他射来,这一下狠辣不留情,若是被射中,少不得要半条命。
情急之下,沈蕴灵脱口而出一声:“小心!!!”
宿韫被这一声急切惊惧的喊声喊得猛地回过头来,疾速往旁边一侧身,银镖擦着他皙白的脸庞而过,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印。
砰——
银镖狠狠地穿过画纸钉进屏风里,镖身沾着的血液因巨大的冲力溅起,撒出几滴在画上。
宿韫意味深长地看了那幅画一眼,来不及多想,周围已然围了不少蒙面刺客。
他抬手漫不经心地擦了擦脸上的血滴,淡漠的眼底露出丝丝嘲讽,他笑了笑,说道:“这就是徐公的待客之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