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韫以长枪支地,撑着疲惫的身体,谢云归上前问了他一句,“你没事吧?你要是受伤了,我爹怎么办?”
宿韫扫了她一眼,反问她:“你怎么来了?”
谢云归道:“我不来,看着你送死?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刺杀啊?”
玄羽受了较重的伤,伤口伤在腹部,他如今正用手捂着流血的腹部,说:“今晚我和他本是要再去一趟徐公那的,结果回来就遇到了刺杀,不用想都知道是冯相他们的人。”
冷风刮得伤口生疼,玄羽倒吸了一口凉气,谢云归见此,忙让他们回府整理伤口了。
回到府上后,又各自回各自的院子,但谢云归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可她又想不起来了,索性便不去想了。
书房里,沈蕴灵借着月色照明,视线在书架上扫过一本又一本的书,这里关于食谱的书很少,她找了大半天才在最低的一层找到两本,而且这两本还落满了灰尘,看得出来书房主人对它的兴趣不大,随手丢在了犄角旮旯里。
她蹲在书柜前,取出那两本书拍掉上面的灰尘,再小心翼翼地翻开一本食谱,心上忍不住激动起来,她自小对厨艺有浓厚的兴趣,这还得多亏于在孤儿院时,拿到过一本被别人捐赠过来的食谱。
那时很多人对食谱不感兴趣,挑到最后只留下一本食谱给她,也就在那时,她喜欢上了厨艺,名字也是取自那本食谱的第一句话:食之美味者,蕴其灵也。
沈姓则是编纂这本书的人的姓氏。
可惜后来四处漂泊打工,书也被她弄不见了。
她抚摸了一下陈旧的书页,正出神着,屋门忽然被人推响了,她吓得猛地站起来,对着来人的身影唤道:“是……云归吗?”
谢云归不喜她叫她全名,便让她叫她云归,来人隐在黑暗处,但看身形,隐约能看出不是谢云归。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宿韫?”
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心里不由地想宿韫会不会觉得她冒犯他了。
宿韫则是怔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喊自己的全名,之前不还躲着不敢正眼看他,怎么进府几天就敢喊他全名了?
“点灯。”他淡淡说,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他让沈蕴灵点灯,纯属是因为她离桌案近,沈蕴灵忙应了声好,放下手中的书去点灯。
她学着宿韫的样子,用火折子把蜡烛点燃,火光亮起的片刻晃了晃,沈蕴灵便用手去挡风。
等火苗稳定后,烛光也越来越亮,明黄的灯光映上她的面容,为她镀了一层柔和,她眉眼恬静,好似画中仙子,那一刻,宿韫倒有些恍惚了。
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但不知为何每次遇到沈蕴灵,都能有一种很新的体验,她给他带来的感觉和京都的女子是不同的。
她不像普通女子般满身是沉郁的浊气,反而干净剔透,令人舒适,但和她相处,又会有一种很割裂的存在,仿佛她好像不是这里的人。
她太过自由了些,就好像没有束缚般。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
“我?”沈蕴灵看了眼他又飞速低下眸,说:“我来找书。”
宿韫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他的神情,他问:“找到了吗?”
沈蕴灵忙回他,说:“找到了。”
未了,她又补了一句,“我这就走。”
宿韫这次不说话了,沈蕴灵抱着两本书,从他身边经过,能闻到一股血腥气,看到他身上带血时的第一眼,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谢云归不在这里了,该不会也出什么事了吧?
她忧心忡忡地出了东院,回到西院,见谢云归的屋子已经灭了灯,她忧心未减,但又不好去打扰她,万一她是受伤了在休养着呢?
于是,沈蕴灵又回了自己的屋子,她把书放好后,躺回床上歇息,想着明天早点起给谢云归煲点汤补补,能拿到食谱,还得感谢一下谢云归。
半夜,谢云归在床上睡得正好,下一刻,她突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一脸天塌了的感觉。
糟了!她把沈蕴灵忘在宿韫的书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