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韫怔了一下,他眉梢轻挑,抬眸扫了马车一眼,淡声说:“京都每年岁前都会有大雪,届时你可以去看。”
沈蕴灵:“……”
久不见她回应,宿韫蹙了蹙眉,他觉得自己也真是无聊疯了,才会来找她说话。
想着,他不再理她,策马往更远处而去。
马车里的沈蕴灵紧紧拽着指尖,一时紧张地说不出话,宿韫很少会这么和她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回答他。
马车越往里走,雪越下越大了,玄羽骑着快马往宿韫那边赶去,他对宿韫道:“附近找不到人家借宿了,可要就地休整?”
一连走了好几天,人累马也累,宿韫道:“就地休整吧。”
马车便在原地停了下来,傍晚时,雪停了,沈蕴灵和谢云归从马车里下来,就见宿韫和玄羽扫了一片空地出来生火。
谢云归睡得整张脸都是红的,她站到地上,一片雪花飘落她颈里,冻得她一激灵。
“冷死了。”她喊道。
玄羽看了眼两人,道:“我去看看,能不能猎到一点野味。”
谢云归一听要打猎就两眼发亮,激动说:“我也要去,这些天可憋死我了,一身武艺无处肆放。”
玄羽听了也没拒绝,毕竟他也快憋死了,练武之人怎么能安分这么多天呢。
谢云归的武功不低,他们都知道,所以宿韫也没太去管他们,人不死就好。
谢云归去马车上拿了弓箭就走,这样一来现场就只剩下宿韫和沈蕴灵了。
宿韫边折断手中的干柴边往火堆里丢,维持着火苗,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少年的脸上总是傲气与冷淡并存的,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
沈蕴灵和他的关系并没有很熟,她又不是会主动搭话的人,是以,她在远处的石头上坐下,兀自沉默着。
宿韫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坐这么远,明明他在这里生着火堆,难不成她是傻的吗?
他蹙了蹙眉,有些不悦地说:“你想把自己冷死在那里吗?”
沈蕴灵愣了一下,站起来解释说:“不是的,我没想过。”
宿韫:“过来生火。”
他语气不容置疑,沈蕴灵只好过去生火。
她尽量坐得离宿韫远一些,再学着他的样子,将干柴折断了投入火中。
无意外,她是不会和他说话的,她总是习惯保持沉默不和人交流,似乎和人多说一句话,就要了她的命一样。
宿韫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自然也不会随意断论,但他不喜欢她胆小也是真的。
除此之外,还天真,动嘴说两句话,做点小事,她就觉得他是好人。
他从来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
宿韫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她,少女正神色认真地在添柴,她这些天被养得好了些,肤色也变白了不少,只是头发还是枯黄的。
她的脸颊圆润而柔和,火光照进她眼底映出几分天真和羞怯,宿韫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令人捉摸不透。
宿韫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不去看她。
两人沉默地坐着,周遭只余干柴噼里啪啦地烧响和寒风吹过的呼呼声。
玄羽和谢云归出去了一段时间才回来,可惜收获不好,只打了一只山鸡。
玄羽提着山鸡去处理,谢云归放好弓箭后,来到沈蕴灵身边坐下,埋怨道:“这破鬼天气,什么野味都没有,还冷死人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京都。”
宿韫冷笑一声道:“不是你非要偷跑出来的?”
谢云归瞥了瞥嘴,自知理亏,嘀咕道:“我只是想上战场而已……”
她父亲从来都不允许她上战场,说什么女孩子舞刀弄枪的成什么样,还好宿韫并不反对她上战场,有时还会主动向她父亲请求带她去历练,她知道宿韫有意培养她,她这些年也努力练剑,一点都没偷懒。
玄羽处理完野鸡就拿回来烤,烤熟后几人又分了吃,但野鸡太小了,根本不足以吃饱,几人又吃了干粮,干粮就是饼,比较硬,沈蕴灵和他们这些常吃干粮的人不同,她吃得很是废劲。
“吃不了就别吃了。”宿韫站在她身侧,低头看着她废劲咬饼的样子,伸出的手中正躺着两颗麦芽糖。
沈蕴灵有些怔怔地看着他手中的糖,很是意外,下一刻,她就听宿韫道:“玄羽给的,不过我不喜欢吃糖,所以一直留在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