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们两个谁也没比谁少喝一口,酒后误事,那就误呗,两个醉酒说胡话的疯子,就算真后悔了,一觉醒来赖账不认就是了。
于是裴岘禹打定主意,好,她再问一遍,他就答应跟她结婚。
“也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就当我没提吧。”
“?”
男人坐在原位,眼看她起身潇洒地摆手离开,他咬咬牙,心里恨恨的,感觉又被玩弄了。
裴岘禹也紧跟着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佯装不在意她的话,很大方地把人留下,“先别走,你在这醒醒酒,晚点送你,一身味儿,巧英见了又要担心。”
说罢他离开包房,外套留给了她。
转身回到隔壁,裴岘禹找了个角落窝着。
脑子里,冉思沐那两句“咱俩试试”“我们结婚”跟魔咒似的不停地绕啊转啊,绕啊转啊。
他发了很久的呆,在喧闹中把自己的前半生想了个遍,他今年二十六岁,而和冉思沐相处相识的时间,竟然占去了他生命的一大半。
转啊转啊,他出去上了个厕所,又鬼使神差地回到冉思沐待的房间。
她似乎睡着了。
他轻轻关上门,慢步走到她身边坐下,环起手臂,皱眉看着她。
冉思沐这么个小玩意儿,谁研究出来的呢。
眉毛弯弯,眼睛闭着藏起她待他一贯的横眉冷对;鼻梁高高,戴上眼镜时真的很凶;酒窝浅浅,但她并不爱笑,时常板着张脸,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嘴巴……
冉思沐盖着他的外套,遮住了嘴唇,他伸手将衣领压下。
她的嘴,像淬了毒,又冷又硬,最爱讲“奶奶说过”,接着搬出那套她自创的“长姐守则”,好像全天下就她最孝顺;
而对他,冉思沐从来都是冷嘲热讽,戳人心窝子的话信手拈来,很少会夸他一句好,只会说他烂泥扶不上墙。
真那么看不上他,提什么结婚啊?
可裴岘禹也知道,她的嘴巴其实很软,还很甜,十八岁那年就尝过了。
他盯着那双红唇,不自觉缓缓倾身,距离拉近,他嗅到了琴酒后调的香草味。
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冉思沐却突然睁眼。
四目相对,那张小嘴儿又开始叭叭:“见色起意,趁人之危,你果然不是好东西。”
他一手扶在沙发背,一手撑在她身侧,醉酒的女人像被圈在怀里,她虽睁了眼,却没推也没躲,好像料定他不会亲。
裴岘禹也完全没有退身的意思,两人僵持许久,终于,在她抬手的瞬间,他下意识地用力摁住她的手腕,然后在她惊惶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低头吻在她的唇角。
只是贴着,他没有更进一步,好像这不过是一时冲动,猛然回神后就这样停住,望进彼此的眼睛。
冉思沐最先反应过来,她开始剧烈挣扎,并问候他的大爷。
裴岘禹仍压着她的手腕,依旧没撤身,只是从她的嘴边移开,再精准地压在唇上。
狠狠厮磨。
她嘴巴闭得紧,死不松口,裴岘禹探不进撬不开,只好一下下吮着她的上唇。
待到口红全吃进了肚里,他才喘着气稍稍拉开些距离,垂眼看着那处水润,花了的口红衬得嘴唇更肿了。
“对,裴岘禹不是好东西,我亲了,你打吧。”
“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冉思沐气得不行,猛地推开他,脱了鞋就要跟他干仗。
裴岘禹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勾在手上藏在身后,仰起脸贱嗖嗖地笑,“哎哎哎?这回是你自己凑上来的,再亲到可不能怪我。”
说着又去揽她的腰,作势索吻。
冉思沐连忙拉开他的手,大骂:“你真是,你真的不要脸!”
他舔着嘴角残留的口红,“你骂吧,随你骂。”
她捞起垂到肩下的衣服,瞪着他,手背蹭蹭嘴,强迫自己冷静,“我讨厌你,你也不喜欢我。”
裴岘禹指腹磨着带有余温的高跟鞋,歪头看她,缓了很久才道:“对啊,可我们又不是没亲过。”
“不喜欢就可以随便亲?你个王八蛋,耍流氓也得挑挑人吧!”
“不喜欢还能上床呢,你刚不是说想找个身材好的玩一夜?我还行,试试吗?”
冉思沐气极反笑,“好好好,能接吻,能上床,但不能结婚,风流忠诚全让你装上了呗?”
“风流总比下流强,纯当你夸我了,而且我没装啊,我对你向来忠诚。”
“我忠你大爷的!”
“魔咒”转啊转,终于停了下来。
裴岘禹看着暌违已久的炸毛鹅,突然笑了,他轻挑眉头,有几分认真。
“更何况,我刚刚也没说不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