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头和墙面做了契合氛围的改装,等候区有两个大头贴拍照机,叽叽喳喳围了不少人。
场边几块宣传板上写着活动主题:「怀旧时光机-我们的青春」。
临时搭建的柜台后站着工作人员,人均杀马特。
冉思沐看着那夸张的五彩长发、斜刘海、烟熏妆和左一串右一串的金属装饰链,实在没忍住笑,还有读起来毫无障碍的火星文,直接把她带回到中学时代。
莪噯伱,卟媞說說而已;洎己選擇の璐,跪著乜崾赱綄……
裴岘禹将头盔寄存,刷脸带冉思沐提前入场,还顺走一袋童年零食大礼包。
内场更是别有洞天。
吧台放着用搪瓷缸装好的啤酒,打碟台换成三张课桌;四周墙壁贴了几块磁吸黑板贴,上面有提前画好的板报和客人的涂鸦。
每个卡座都铺着纹样复古的桌布,摆着老式录音机,打开来看,里面随机插放着英语单词和周杰伦的磁带。
迪厅舞池放的是8090后耳熟能详的DJ版流行曲,细听一会儿甚至还能听到熟悉的第二套广播体操雏鹰起飞。
裴岘禹长指摆弄着写有“东南西北”的折纸,歪头看上面的字,小声咕哝:“也不知道褚大老板从哪搞来的这些旧货……噱头十足啊。”
冉思沐完全无视他,脸上从进门开始就漾着笑,好奇地四处张望,慕强批想要狠狠夸赞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由衷地大声叹道:“她真的好厉害好有想法啊!”
男人转脸瞧她在暗处也依旧亮晶晶的眼睛,没由来的有些吃味。
可不么,衬得他更像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废物了。
“那走啊,好厉害好有想法的老板在楼上包房等你呢。”
冉思沐迈大步走在前,熟门熟路地摸进楼梯口,裴岘禹嚼着西瓜泡泡糖,手插兜,悠悠哉哉地跟在她身后。
“哪间?”
“亲嘴儿那间。”
她驻足,回头瞪他,裴岘禹勾起嘴角,挑眉笑问:“不记得了?”
“你脑子是不是让粪坑泡过?”
说完冉思沐“噔噔噔”地直奔右手边第三扇门,裴岘禹紧跟上去,阴魂不散地幽幽道:“看来印象深刻呐。”
房间内,裴岘禹和褚梨的共同好友都在,冉思沐扫了一圈,上回来喝酒时都见了个七七八八,没什么眼生的。
“哎哟喂!冉妹妹来了!快来快来,比大小还是猜点数啊?”
他们结婚的消息没有传出来,公开场合也都没有戴过婚戒,除了庄星培,同龄好友里几乎没人知道裴岘禹已婚,更不会知道和他领证的人就是冉思沐。
是以在场的几个公子哥儿纷纷热情邀请冉思沐入席,而这呆头鹅似乎也忘了自己是已婚人士,乐颠颠地就奔褚梨他们去了,留下满脸发绿无人问津的裴岘禹看大门。
还是褚梨冲他招手,“你傻站那干什么?来啊,我买了好多吃的!”
他不情不愿地靠过去。
冉思沐坐在男人堆里,上了酒桌就跟脱胎换骨了似的游刃有余,一旁有人油腔滑调地夸她月余不见更漂亮了,再笑眯眯地送上骰盅,殷勤地斟满甜酒。
哦,他裴岘禹是她正儿八经的法定丈夫,坐个摩托要她抱着点她扭扭捏捏的下不去手,这会儿倒不拘谨了?还笑得和颜悦色?她不是最烦油腻男了吗?怎么笑得出来的?就因为这几个傻逼长得有三分姿色?
“嘿!嘿!回神了!怎么来的?喝点儿不?”
裴岘禹不着痕迹地移开眼,摇摇头,“不了,周儿呢?”
褚梨朝身后的玻璃窗努嘴,“楼下泡妹妹呢。”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KTV播放的歌曲被调低了音量,嗡嗡嗡跟蚊子叫似的,让人心烦。
裴岘禹坐在冉思沐斜前方,看他们男男女女玩游戏拼酒,他知道冉思沐酒量好,便没想着拦,甚至有些恶劣地想:喝吧,喝醉了才好。
酒过三巡,来到了暧昧的talk环节,年轻人互相推拉试探,隔靴搔痒地问些不着四六的情感隐私,还有人张罗玩俗套的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时候冉思沐倒完美隐身了。
她换了座位坐到边缘,隔张桌子和裴岘禹面对面,耐心地剥荔枝,一口一个。
“少吃点吧,那玩意儿上火。”
如此家属感的发言吸引了在座几人的注意,冉思沐假装没听见,纯当他不是跟自己说的,继续吃。
裴岘禹也不点名,只歪头看她,手一下下掂着,掌心里两颗骰子互相撞击。
“回头嘴里长溃疡吃不了辣可别哭嗷。”
冉思沐吐出核,进食速度明显慢了。
围在中间的几人面面相觑,暗自揣摩,谁也没敢吱声,尤其刚才劝酒时叫得最欢的小张和小厉,缩起脖子跟鹌鹑似的。
褚梨捧着手机,过来人在一旁看得分明,轻笑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悄悄调高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