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都不醒的时辰。
天微亮,透过窗子,照在寒吟上。
鸡可以不醒,但它不能不醒。
沈昭依旧是被生生怼醒的。
还是同样的位置,寒吟全然摸透了他的弱点,轻车熟路,专门戳沈昭的敏感处。
不仅异常自律,还异常强势,动作一下比一下重。
沈昭拍弄着剑柄,像哄毛孩子,呓语着翻过身去:“寒吟,马上,马上,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懒惰如他,勤奋如剑。
寒吟退了几步。
退缩了?听从了?放纵了?
绝不!绝不!绝不!
它在空中停滞蓄力,怒其不争,寒光乍现,卧房一时间照得恍如白昼,一鼓作气,从房间的另一头,扯出嘶鸣的风声冲将过来,剑速之快,令人捕捉不到,下一秒,沈昭惊起,二指抵住,迸发的冲击,击碎了窗外的几枝花枝,沈昭握住冰凉的剑柄,向右一甩,甩进了剑鞘之中。
沈昭披了外袍:“寒吟,你这不是叫早了,你这叫谋杀,想换主人就直说。”
病娇人格系统,白磷人格配剑,平淡无奇的他,就他这配置,放在其他穿书人里面,都能被人耻笑一辈子吧,对了他还是个炮灰,能耻笑两辈子。
白磷性格能听得了这句话?
当下就又炸了。
寒吟忽得冲出去,停在门口,剑鞘上的白梅纹路随着剑穗的晃动一亮一灭。
沈昭打开门,张望着:“门外有什么吗?”
小纸鹤赫然出现,长得都大差不差,一样的呆呆萌萌。
沈昭一眼认出不是昨天的那只。
它嘴里叼着一块玉牌,扑闪着翅膀,看到人低下了头,将玉牌放在沈昭手心里。
然后抬起头来,直愣愣盯着某处。。
沈昭视线穿过自己的松散的白色里衣,被压得有些发红的皮肤,脖子上没戴什么法器。
这小东西,看什么呢。
纸鹤没走,沈昭也没关门,端详起玉牌来。
光润莹白,仿佛还隐隐带有荧光,温度若雪邬山上常年不化的积雪,背面是一个大大的“儒”字,正面写得是温负雪的名字。
这是,温负雪的通行玉牌。
原文中,雪邬山上有一通天圆楼,无檐无边,通身湮灭在雾中,唯一能看见的只有其门,名为,儒阁,内有典籍无数,心法剑谱举世无双,三百三十层,分给山中各弟子,以通行令进,入者不看身份,只认通行玉牌。
沈昭蹲下身来,与纸鹤平视,笑眯眯问道:“温兄身在儒阁,叫你来带我去吗?”
无视了自家配剑耀武扬威点着玉牌,一副“看看人家”的大家长样子。
纸鹤肉眼可见愣了下,点头同意,顺着沈昭做请的动作,进了屋子,安静落在了桌子上等着。
沈昭越看越顺眼,他本身就是一位毛茸茸重控爱好者,为了温负雪也舍弃了悯生山的诱惑,想想都觉得不容易,现在看个纸鹤都觉得憨态可掬。
手指轻轻抚摸着纸鹤的脑袋瓜。
小纸鹤明显一僵,又蹭了蹭。
沈昭心都化了。
“大家长”出鞘半寸,隐隐寒光督促沈昭赶快收拾,别让人家久等。
“我知道啊,别催了,你要是个人啊,趁早去学医吧。”
沈昭一边穿衣束发,一边吐糟道。
纸鹤指引着一路向北,过了引渡桥,沈昭看到了儒阁的大门。
大门仿佛悬空于云雾之中,柱子上盘旋着巨龙,朱门内白影绰绰。
门内是一处大堂,周围有无数道黑门,大堂正中间的巨大透明屏障写着今日剑谱,其后是一座冰山。
沈昭一进门,就吸引了无数目光,尽管事前他心有预设,也着实打怵。
距“沈昭疯了”传言出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貌似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还好无情道修士克己,没有上来围观,纸鹤扑闪着翅膀,带着沈昭来到一黑门之前。
黑门上有一块天然的凹陷,大小恰与玉牌相同,那只小纸鹤用翅膀点了凹陷两下,旋即消失不见。
它这是告诉我把玉牌放进去,就能进去吧,还怪灵的,沈昭揪了把剑穗,将写有“温负雪”的玉牌贴在了凹陷之中,黑门之中是一片宽广无垠的空间,四下无边,能站下一整个雪邬山的人。
沈昭一只脚刚踏进去,就听得旁门一位修士心如止水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沈昭偷了温师弟的玉牌。”
什么叫偷,那是你温师弟今早特意送过来的,特意,特意,懂不懂啊你,npc。
沈昭对那位修士展颜一笑,自认为是纯良无比,在那人眼中,却成了朱唇皓齿,阴森莫测,不怀好意。
那位修士听见了沈昭赤裸裸的栽赃:“你才偷的。”
修士信了,传言不假,果真是疯了,除了温负雪,眼睛里都能放下其他人了,只见他淡定自若刷了玉牌,也没有通知山上长老,沈昭偷令牌,违反山规,欲挑衅同窗。
一是因为沈昭想来没在温负雪身上讨到好处,二是掌管山规的本来就是温负雪,此举无疑是羊落虎口。
*
门内快速上升,眨眼间沈昭面前的数字就从一蹦到了三百三十。
再次打开的时候,已然到了儒阁的最高一层,温负雪的地盘。
沈昭感叹着,这修仙“电梯”就是不一样,又快又稳,还是一梯一户。
甫一出门,一高挑俊秀的身影就在一书架前,背对着沈昭,上空的穹光倾斜而下,透过外衣,可将那人的腰身一览无余,由腰间的玉带收着,君子世无双,白色的发带将黑发高高竖起,稚嫩的少年气中带着冷漠的凌厉之感,挺直的脊梁宛若白梅的傲骨。
沈昭惊呼,万人迷不愧是万人迷。
洛姐好福气啊,当然,洛姐自己也不差,真乃一对璧人。
说来,沈昭最看好的就是这一对cp,虽然不知道二人之后如何对抗道心,终成眷侣的,那也不耽误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