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东西”看见人醒了,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口水流淌得更欢快了,灰白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
眼前的人一下子把眼睛闭上了。
“东西”:“?”
他不明白,兴奋往前贴了贴。
齐景澜又睁开眼睛。
冲击力更大了,那“东西”好像还舔了舔牙!
“老天爷啊,不是梦,沈兄!救我啊,有鬼!有鬼找我!!”
黑暗中。齐景澜跳起来就朝着床铺跑去,一个虎扑,砸到了床板上。
那叫一个清脆。
他放声大叫:“啊——”
他逃她追,追得忘乎所以,根本忘了屋子里还有两个人的存在。直到这声巨响,让她意识到了不对。
她冲床上一看,两个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唉,就不能来晚点吗,还没睡够呢。”
在她身后!
“东西”一转身,锐利的手指勾成爪状,突出发白的眼珠瞪得要从眼眶里夺门而出。
她看见一个人,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朝她挥了挥手。
一看就很好对付。
“东西”欣喜若狂,霎那间,突然头皮发麻,她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下一秒,她被一只手遏制住命门,似乎是带着翻江倒海的力量,她被掀翻在地,风声划过,利爪被砍去半截,只剩下光秃秃的磨平了的指甲。
“......”
“呦,小心呐。”那人一个手指头都没动,站在一边,轻描淡写地提醒道。
“......”
“东西”吓人不成反被打,她想跑。
一道剑光闪过,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噗”了一声,整个人被定在墙壁上,还坐在了沈昭刚推过来的椅子上。
一个响指,屋内亮起了烛火。
“东西”的模样显露出来。
齐景澜大汗淋漓,在沈昭的陪伴下喘着粗气,抱着就不撒手,温负雪看他也不撒手的那种。
温负雪的剑鞘已经空了,凛生插在墙上地上,嵌入她的衣服,刚好把她困在原地,又不会损害分毫。
沈昭揉了把齐景澜的头,细细打量了她的脸,不禁叹了口气。
“是珍珠姑娘。”和那老两口长得太像了,一眼就足以分辨清楚。
珍珠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挣扎的动作滞住,混沌的眼神偶得清明,一下而已,紧接着的是疯狂的扭动,她抬起手,伸向自己的脖子,似乎想要一把掐断,了解自己。
温负雪定住了她。
齐景澜将事情原委了解得差不多了,停下了大喘气,刚才还觉得自己是劫后余生呢,现在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那她....”
沈昭走过去,沉声道:“失礼了。”
手指抵上珍珠的脖子,微微一抬,便看到了一个深重的齿痕。
齿痕的周围泛着青绿,一阵阵恶臭味,伤口已经腐烂,早就没了血色。
沈昭轻轻用指节抵着珍珠的额头,扣了两下,发出一声巨响。
沈昭:“?”
齐景澜:“?”
珍珠:“?”
温负雪没看过去,还是看着沈昭道:“去去就回,你小心。”
“好好好,你也小心。”沈昭叮嘱说。
差点忘了,还有送出去的符纸呢。沈昭当时还担心,如果撕碎时他们来不及赶到如何是好,还让温负雪把动静搞得大些。
果然……够大。
沈昭再次扣了两下,这回听到的是清脆的空响声,笃笃——
内壳是空的。
珍珠是被咬破了喉咙,吸干了内壳,肉身做了傀儡。
好残忍,还以为大多数妖会和禺风一样。
沈昭对修仙界中处理妖魔的态度不作评判,但这个妖是留不得了。
*
温负雪带着一团东西进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这团东西,当时打斗过一番,温负雪没带配剑,不知道靠什么打的。
白色的校服上都沾了血迹。
温负雪甩了甩手,被沈昭托住,拉过来。
沈昭拎在眼前,仔细瞧着,嘴角无意间绷直。
温负雪轻声道:“不是我的血。”
地上的东西闻声滚动了下,露出残破的翅膀。
沈昭还是绷着,取了手帕细细擦拭,珍重得像在对待一件历史悠久、精美易碎的艺术品。
过后,沈昭才放了心。
沈昭蹲下,将那团东西翻了过来。
温负雪下手不轻,沈昭心想真是活该。
说来,沈昭刚读此书时,还以为温负雪是那种儒雅的性子,直到第一次下山,他将那作乱的妖物一剑穿心,血液喷了一手,也只是找了处水流淡漠擦拭过去的时候,才知道他杀伐果断。
这是个似羊非羊的妖物,头上长角,现在只有一只,背后却长了一对翅膀,炸碎了大半,散发着烧焦的味道。
齐景澜捏着鼻子站在一边,还不忘给珍珠扇扇风,不管她根本没有嗅觉。
齐景澜道:“咦,这是什么东西,长得好生奇怪。”
沈昭过了一遍《妖物志》,貌似没有记录过此妖。
不是吧,他背了十天半个月,遇到真事结果要不记不得要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