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的人衣容华贵,修仙者比常人寿命要长,这位薛钟宗主看上去也就比他儿子薛明熙沉稳不少,依旧风流倜傥。
足以窥见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可惜今天,他面色倦怠,毫无气色,嘴唇都有些白。
宴席刚刚开始,就提了杯酒一饮而尽,说声失陪后,就匆匆离开,剩下他的儿子和他的义子。
同是清谈会的主人公,薛明熙看上去比薛钟好了很多,面色红润无比,挨桌敬酒,都快和几位来的宗主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了。
沈昭和温负雪的桌子上没有酒,薛钟安排得妥当,知晓他们山规森严,不得饮酒,桌案上备的都是茶。
怕他们喝烦,什么茶都有,多到足以开一个茶话会了。
沈昭喝茶吃点心,不像是来清谈的,更像是来吃席的,就这样还不忘了推荐。
“这块味道太淡了,你肯定不喜欢……这个甜,都给你吃。”
温负雪的桌案上都被他整理得泾渭分明,沈昭本人倒是真不挑,个人于厨艺上多有钻研,难吃的好吃的都能吃点。
沈昭边吃边放着个耳朵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心想这位小哥还真是一点不掩饰,恨不得自己马上把他爸推翻自己坐上去,心思昭然若揭。
他听见姚宗主关心道:“薛兄身体不适?看他脸色不好,要不要找人瞧瞧,燕清在的。”
薛明熙杯子碰上去,酒珠迸溅出来。
幸亏他家用的都是金银器,否则就这个手劲,早就全碎了。
小破孩子根本不关心他老子,摆摆手一饮而下,摆手道:“不用,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算不上大事,姚宗主吃好喝好啊,以后我宗还要和正元宗多多来往。”
薛明熙居然拍着姚宗主自说自话,昏头了吧。
薛尘阻拦道:“明熙,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姚宗主您别介意。”
“什么喝多了,你少管我。”薛明熙不知哪来的气性,把薛尘推搡到一边,骂骂咧咧喊道,“一天天装给谁看。”
堂内顿时肃静下来,都凑着热闹过来看,有坐得远的,一脸迷惑地看过来,还有甚者,提了兴趣,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薛尘纵然就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眼下换做谁都绷不住,脸上一阵红过一阵,嘴巴张张合合来不了口,周围的目光像阴暗中的毒蛇,刺伤狠辣,宛若杀人的利器。
薛明熙乐意看到薛尘没脸,装什么大度和善,拎着酒杯大笑几声,还不忘刻薄。
沈昭眯眼瞧着,这人居然是冲着他们来了。
谁知道真醉假醉,薛明熙直接奔着沈昭来的,隔壁的温负雪半点没去打扰。
薛明熙不客气道:“啧,这谁啊,哪来的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了。”
沈昭心说是你爷爷,缓缓道:“啧,你谁啊,是薛明熙啊,我还以为是谁家灵兽跑出来了呢。”
“你!”
“我什么。”
沈昭看见姚归义站起来又坐下,反而看上去更……放心了?
这就是默许了。
薛明熙突然发疯,跟头牛一样,将桌案上的东西一扫而光。
他提着酒壶过去,满满登登倒了两杯烈酒递过去:“想起来了,沈昭是吧,修无情道的。”
可真会说话,和酒醉已经完全无关了,如此打招呼的沈昭还是头一回见。
“光喝茶有什么劲,是嫌我家的酒不好喝不成?”薛明熙蛮不讲理,就是要硬塞过去。
“明熙回来,不得无礼。”薛尘沉声去拦。
薛明熙一甩一推,回头就骂:“别管我,滚远点!”
薛明熙凑过去,酒气熏天,令人心中生厌:“沈昭,今天这酒你不喝也得喝,不给面子,难不成是看不起我们利剑宗。”
沈昭气笑了,露出一颗尖牙,还是同样的笑脸,却不达眼底,又冷又冰,他站起来,气势甩薛明熙几条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