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栩的发出的动静让他爸爸短暂停下了施暴,后来警察赶来,将萧齐妈妈送去了医院,并带走了他爸爸。
最后他爸爸被判了两年刑,他妈妈也在出院后跟他爸爸办理了离婚手续。
萧齐一直很害怕变成像自己父亲那样的人,有些说法是,家暴具有代际传递的特征。
而且萧齐的妈妈是为了他,才忍着多年毒打而不离婚,母亲的忍受态度一直让萧齐有负罪感,他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幸福,更无法给别人带来幸福。
失败的家庭关系,让萧齐变得恐婚,并使他产生了不正常的恋爱观。
“夏栩,我一直很感激你当年报警救了我妈妈。”萧齐低头,声音里满是苦涩,“你让我明白我是个多么懦弱的人。”
他因为害怕挨打,不敢反抗那个男人,甚至连报警都不敢,每次眼睁睁看着妈妈每次被打到喉咙哭哑。
夏栩吃完面条,放下碗,淡淡对萧齐开口:“你那时候也才十三岁,何况你从小被你爸爸暴力震慑,不敢反抗也正常,阿姨从来没怪过你,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萧齐苦笑,片刻后,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暂时跳过自己的话题,他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名片,对夏栩开口:“这是我心理医生的个人名片,你需要的话可以找他,我向他咨询过两次,觉得他水平不错,开导的话有几分效果。”
他们两个是一起从那些晦暗日子里走过的人,正如夏栩知道萧齐的心理问题,萧齐也知道夏栩的心理问题,接二连三被亲人抛弃,夏栩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他缺爱,又下意识回避爱,并十分忌讳提及“小秋”和“夏许”这两个身份。
“夏栩”这个名字,还是萧齐妈妈给他改的,夏栩户口上原名夏许,因为他爸爸姓夏,他妈妈姓许,夏栩爸爸叫夏云涛,夏云涛将夏栩从孤儿院带走后,用“夏许”这个名字给他上了户口,夏云涛对夏栩一开始还算不错,带他回家后不久就送他去医院做了唇裂手术,也因此,后来夏云涛对夏栩的态度急转而下时,夏栩一度以为是自己哪里没做好惹到了夏云涛,在夏云涛面前始终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讨好。
夏栩妈妈早在夏栩出生前就跟夏云涛离了婚,因为夏云涛喜欢赌博,且屡教不改。他妈妈是在离婚后才发现自己怀孕的,那时她找了个销售的工作,经常需要陪客户喝酒,不知道是不是过度饮酒导致胎儿发育畸形,夏栩生下来就是唇裂,夏栩妈妈不想带个拖油瓶,在他出生后就将他丢给了乡下的外婆,后来,过够了苦日子的他妈妈嫁给了一个暴发户。
离婚几年后,夏云涛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的他被道上的人指点,开始走私禁品牟取暴利,有钱后,他开始想和前妻破镜重圆,跑到前妻老家四处打听,才知道前妻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但是前妻再婚了,儿子刚出生就被前妻丢给了年迈的外婆,外婆死后,儿子又被丢去了孤儿院。
夏云涛对前妻还有感情,从他给夏栩上户口的名字就能看得出来。
夏云涛将夏栩从孤儿院带出来后,立刻联系自己前妻,企图用儿子拉前妻回心转意,哪知前妻完全不在乎这个儿子,还警告他不要打扰自己的新生活。夏云涛期望落空,连带对这个儿子也多了几分不满,有时心情不好,他还会对着自己儿子讽刺几句,你看,你多没用,连你亲妈都不要你。
这句既是嘲笑儿子又像是自嘲的话,对年幼的夏栩来说,是一个诅咒,让他终日生活在自卑和不安中。
夏云涛的有钱日子没过太久,法律铁拳就砸了下来,他的几个同伙接连进了局子,夏云涛吓得够呛,连忙收手,并带着夏栩辗转搬了好几次家,最后一次搬家,就搬到了萧齐家隔壁。
在这个地方住了几年,风声渐渐过去,夏云涛蠢蠢欲动又想挣快钱,他偷摸联系了以前的客户,打听了现在的行情,便开始跟几个境外贩子进货,为了掩人耳目,他甚至让年幼的夏栩帮忙运货。
幸而,那天警察及时赶到现场,阻止了这场犯罪交易。
夏栩那时初一,不满十四周岁,且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教唆,所以仅是接受了矫正教育,没有收到处罚。
同一年,夏栩爸爸和萧齐爸爸,双双进了局子铁窗泪。
夏云涛进局子后,警察联系上了夏栩亲生母亲,向她说明情况,希望对方能抚养夏栩,但是夏栩妈妈一口拒绝了,并表示再将夏栩送回孤儿院就是了。
已经离婚的萧齐妈妈听说这件事后,跟警察商量后经过正规程序收养了夏栩,并给当时的“夏许”改名“夏栩”,栩字,形容生动活泼,萧齐妈妈希望夏栩不要受这件事影响,做个活泼开朗的孩子。
小秋和夏许,都是被抛弃的身份。
夏栩低头看了一眼名片,上面的照片是一个面容白净、穿白大褂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名字一栏写着白蔚。
夏栩目光挪开,没接,开口:“我不需要。”
“行,以后再说。”萧齐也不勉强,将名片收了回去。
晚饭后,夏栩提着一袋子面包蛋糕跟着萧齐去了清吧。
萧齐走到吧台,开口招呼所有员工:“来来来,今天你们二老板生日,大家过来为他唱生日歌,唱歌领蛋糕了。”
夏栩经不起这种社死,对凑过来的员工开口:“不用唱歌,要什么自己拿。”
“哇,这是糯禾西饼坊的甜品吧,”小霞一看包装就认出来了,喜滋滋拿了一盒榴莲千层,“二老板你真好,你过生日还给我们买这么贵的甜品。”
“不是我买的,”夏栩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我哥买的。”
员工阿强拿了一罐小熊饼干,看了一眼标签,一百一十六元,他不禁称赞:“你哥真大方。”
“嗯。”夏栩应了一声,显然心情不错。
见大家分完了甜品,夏栩坐到一边的卡座里玩手机。
小霞挖了一勺榴莲千层放进嘴里,问身旁的萧齐:“大老板,你不是说二老板就你一个异父异母的兄弟吗,哪来的哥哥?”
萧齐悠悠开口:“当然是,情、哥、哥啊~”
小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一边玩手机的夏栩,小声跟萧齐说:“二老板原来,是个给子啊。”
萧齐表情意味深长,低声开口:“不过你二老板gay而不自知,别在他面前乱说,等他自己觉悟。”
小霞点头:“明白。”
爱得死去活来还觉得自己把对方当兄弟、弯成蚊香还觉得自己是直男的给子嘛,她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