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阁下请带路吧,我需要去到附近的最高处去。”
月馥临扶了扶黑框眼镜,瞳孔内的蓝色光环越发明亮:“让我们站在最高处,好好观赏一下,所谓力量的实现吧。”
比起雇主,[撒旦]要严谨的多,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但一件事情只要做出来了,就会有痕迹,因此他找的地方距离雇主居住地很远,一时半会也赶不到,等赶到,倪失蓝已经因为[撒旦]所注射的药剂失去控制了。
倪失蓝还是坐在角落处,一直都没变过位置,就只是用一双如同撒了荧光剂的粉眸看着[撒旦],看着[撒旦]走来走去。
“好了,世上最伟大的实验,即将开始……”
[撒旦]拿着针管走过来,身上穿着的白大褂染上了药剂的颜色,看上去东一块西一块的,俨然成为了一件被涂鸦过的衣服。
倪失蓝很平静地看着[撒旦]手里的针管,柔顺的黑发垂着,有些挡住了眼睛:“我怕疼,能不用这个注射吗。”
[撒旦]摇了摇头,非常坚定:“并不能哦,亲爱的,如果不用这个注射的话,那么就要内服了,这个东西内服的话,可是会穿肠破肚的,我并不想要你在实现我伟大实验前便死去呢。”
倪失蓝没再说话,但心里却对自己的身体打了个问号。
有很多问题,很多很多。
他是谁。
这个他还记得,S1A1。
他的身体是什么。
S4199说是仿生人。
他为什么身处于这里。
不知道。
[撒旦]说的实验,是什么。
不知道。
[撒旦]手里拿着的药剂是什么。
不知道。
该做出什么反应。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他记得,自己身体年龄是十二岁,有个人每一天都为他计算着年龄。
[撒旦]看见了倪失蓝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很是满意:“是了……是了……这种对自己目前情况完全不明白的无知,最适合不过了。”
“亲爱的,你无知的降临,终点也是无知的归去。”
“这是最伟大的。”
倪失蓝完全不知道,现在他所面临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以前身处实验基地时,没有回答的一个问题。
也是因为他在无知情况下,没有痛下的杀手。
针管已经刺入了倪失蓝的皮肤,带来一刹那的刺痛,紧接着液体被推进,贯穿全身的疼痛开始持续,由针管刺进的脖颈血管,到达心脏与大脑,再到达腹部,再到达腿部,最后到达脚部。
倪失蓝觉得自己在流血,虽然之前经历实验的时候,也同样是痛苦的,但那没有现在这种让人感到烦闷的痛苦。
[撒旦]伸出手了,拉住倪失蓝冰冷的手,温度通过热传递,传递到倪失蓝手心之处。
“好了,实验开始了,亲爱的。”[撒旦]说着,还推开了实验室的铁门,带着倪失蓝走进清晨太阳升起降下的光芒里面,“最好就是这样……以后就不再需要痛苦了。”
不过几小时时间。
就是这么几小时,灾难即将降临在这一个小小城市上方。
月馥临忽然抬起手来,用拇指和食指隔空捏住远处升起的那颗太阳:“要来了,阁下有什么想法吗。”
桑竟遥站在他身边,他们身处的是整座城市之中,最高的大厦,天台没有任何人会来,除了一些想不开的市民会上来,来一场自由掉落的蹦极。
“我在想,倪失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在性格上,他是活跃的,好奇的,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但实际上,我所感应的他,是了无生机的。”
月馥临放下手,看着远处逐渐聚集起乌云来:“倪失蓝嘛,就是个仿生人,如果不是我教他,他现在恐怕就是你感受到的样子了!”
“一切还是归功于我!”
“但倪失蓝是有生父母的哦!是一个确实存在的人!”
桑竟遥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