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鹤来到了城里的一家不算大的药肆,拿出方才写的两张方子,让掌柜的按照方子各抓三副药。
掌柜的接过药方,仔细地看了看,说道:“姑娘这张治风寒的药方开得甚是巧妙,这其中的桂枝发汗解肌,附子散寒止痛,二者合用则可祛除体内寒气,缓解风寒引起的肌肉疼痛。只是……”
“只是什么?”连鹤问道。
“只是——虽说病人患上风寒后易呕哕,但呕哕也分很多种,不应该再服用这治疗胃肠积热的大黄甘草汤啊。”掌柜的捻了捻胡子。
“啊,掌柜的误会了。这是两个人的药方,并非只给一人服用。”
“这样啊,看来是我多虑了。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抓药。”
不过片刻,掌柜的便递了几副药过来:“给,这是您的药,姑娘拿好了。总共收您十文钱。”
连鹤接过了药材,向掌柜的道谢后当即赶回了公主府。
回到房间后,她把桌上的茶杯都放在一旁,将刚刚买回来的药全都打开铺散在桌面上。然后她又将其中的人参、附子、大黄等药材挑拣出来,准备研制药丸。
连鹤提出向阿柔借用两个时辰厨房的要求,但并没有说明具体的原因。
不明所以的阿柔以为连年要做饭,她本想说府里有的是厨子,不必亲自下厨。但又想到了姜年之前同自己说的话,于是便把厨房里的人全都撤了出去,将厨房留给连鹤。
连鹤在厨房里鼓捣了两个时辰,终于研制出了三粒花生米般大小的褐色药丸。看着这三粒药丸,连鹤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它们装进瓷瓶后收进了布囊里。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连鹤推测此刻已经是酉时。由于自己占用厨房研药,厨子还没来得及给全府做晚饭。一想到这里,连鹤便想着尽快把厨房还给她们。
连鹤将被自己弄得稍微有些凌乱的厨房收拾了一番,随后便去找阿柔道谢。等到一切都处理妥当后,连鹤才沿着廊亭走回自己的房间。
当她快要走到廊亭尽头时,忽然看到了一个穿着窄袖短衫的身影走进了姜年房间,然后迅速将房门反锁。
连鹤当下一惊,以为是什么外人闯了进来。原本想唤来家仆查看情况,可随后又觉得此人的背影酷似姜年。
仔细一想,此人身着窄袖短衫,头上还扎了高马尾,这分明是骑射时才会使用的装扮。于是连鹤便认为方才进屋的人应该是练习骑射归来的姜年。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连鹤并不急着回房,而是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等候着。
没过多久,刚换上齐胸襦裙的姜年便从房里走了出来。她看到站在门口的连鹤,顿时吓了一跳:“阿鹤,你怎么在这儿啊?我正要去找你呢。”
“那,我们进房里说?”连鹤指了指姜年的房间。
“去你房间吧。”姜年回答道。
这两天都没怎么见过姜年,连鹤觉得她仿佛有些消瘦了。于是,一进门连鹤就主动挑起话茬:“在太阳底下晒了一整天,很累了吧。”
“我还好,我有别的事要同你讲。”
“方才礼部来人说,出于安全考虑,明日各位皇子公主只能带一名随从。明日我就不让阿柔她们随我前去了,你跟着我就好。”
“作为随从,我明日要做些什么吗?”
“让我想想……你应该不用特地做什么吧。父皇领着我们拜谒先帝的时候,你和其他人的随从一样,在一旁看着即可。我狩猎的时候,你也不能随我进山林,只能在猎场的擂台四周等候。”
“我知道了,”连鹤从布囊中拿出瓷瓶,“这是我给你研制的饭香丸。如果你觉得心脏不舒服,那就打开瓶子吃一粒。吃了药之后心脏就不觉得难受了,再吃饭就会觉得饭很香啦。”
“你当我是小孩子啊,给药取这么一个哄小孩的名字。”姜年伸手接过瓷瓶,畅然笑道。
“我今日去药肆购买药材时,特地将所需药材拆分成了两张方子,一张治疗风寒另一张治疗胃肠积热。而且,我是独自一人在厨房研药的,身旁并无他人。因此,这个药只有我俩才知道它的用处,你大可放心。”
“阿鹤,谢谢你。”姜年的鼻子有些发酸。
“不用说谢谢了,你昨日已经说过了。明日打猎时注意安全就好。”连鹤看着姜年的眼睛,展齿一笑。
“咚——咚——咚——”
皇宫的钟鼓楼又响起了报时的钟声。
“陛下,辰时已至。可以摆驾前去太庙进行拜谒了。”礼部尚书张厚荣出列上前,随后恭敬地行了个稽首跪拜礼。
“张爱卿平身。今日是推恩大典,礼部可有安排妥当啊?这可不容有失啊。”兰晟斜睨着众臣。
“启禀陛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张厚荣回答道。
“那好,诸位随朕至太庙拜谒两位先帝吧。”说完,兰晟便摆驾前往城西的太庙。
由羽林军在队伍前方护卫并开路,一行人宛如潮水般浩浩汤汤地抵达了位于城西的太庙。
太庙外观十分庄严肃穆,与连鹤想象中的氛围倒是相差无几。
前方突然有消息传来,为了安全着想,太庙只允许皇室成员以及文武百官进入。
作为随行人员,连鹤只能在太庙外等候着。由于看不到太庙内部的具体情况,她难免会觉得有些可惜了。
《礼记·乐记》有言:“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
听姜年说,此次推恩大典所有的冕服均由礼部和尚服局联合制作。
尚服局原先只制作圣上与后宫嫔妃的衣服,现在就连文武百官的冕服也都一并由尚服局承制,可见圣上对推恩大典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