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阿照和我说阿宣姑娘大意地将红豆糕当成了绿豆糕,一并和醪糟装在食盒里给了她。”
“我一听便觉得不对劲,想起了昨日宴会上邓峥也曾将红豆糕当做绿豆糕递给了我。加上年儿昨晚曾说过,在用晚膳时她在邓峥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芸香草味。想到这里,我便将这些线索串联了起来。”
“食盒是阿宣姑娘装好的,昨日我们路过厨房时她也在场,而年儿刚好在这两处闻到了芸香草的味道。我就想着芸香草会不会和阿宣姑娘有关。”
“巧合的是,出现在宴会上的假邓峥身上有着淡淡的芸香草味,她还和阿宣姑娘一样分不清红色和绿色。所以我便猜想这假邓峥应该就是阿宣姑娘扮演的。此外,邓峥出席宴会时还迟到了许久,我想应该是阿宣姑娘去后山打水因此耽搁了时间。”
“有了这个猜测之后,我又在思考阿宣姑娘身上的芸香草味是从哪来的呢?一开始我觉得是因为厨房常备芸香草做菜,而她又在厨房干活儿所以才有了这股味道。但没过多久,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江庄主房间的芸香草味非常浓烈,我认为即使厨房里有芸香草,她身上也不会沾上那么重的味道。身为大夫,我立马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打开了味道浓烈的芸香草药油,然后故意让它在江庄主房间里散发出浓烈的味道来。”
“阿宣姑娘曾说过她扭伤了腰,于是我便推断她很有可能去过春满堂看病,而大夫也许会给她用芸香草药油这类可以活血化瘀的药。”
“所以你才会让我去问江庄主要这两日所有下人的医案?”袁照脱口而出道。
“没错,我在医案上发现了阿宣姑娘的求诊纪录,上面记载着大夫给她开了一瓶芸香草药油医治腰伤。”连鹤扬了扬手中的医案和芸香草药油,“这是医案,而这是从阿宣房间里搜出的芸香草药油。”
“哼,你说得都对。”阿宣冷笑道,“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别啊别啊,她不说,我说!我只是求财罢了,还想活命呢。”丁凿诚惶诚恐道。
“是谁派你来的?快说!”江尚华重重地将拐杖往地上敲了两下,大声斥责道。
“好、好,我说。”丁凿颤声道,“其实师傅的死因并不是江湖上所说的突发疾病,而是被仇家上门杀害。那时我不在铁匠铺,刚好躲过了这一劫。当我回去看到师傅的惨状后,我便立刻改名换姓搬离了黎州。”
“我来到众遥城附近的小山村,同样以打铁为生。这几年过得真的很苦,由于没有了先前的名气,所以我只能拼命打造铁器以求薄利多销。我之所以看起来不像二十七岁,就是因为我一天到晚都被高温炙烤着。我的肌肤因此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损伤,看起来要比同龄人衰老不少。”
“这种苦日子就这么持续了五年。没曾想,半个多月前阿宣和杜仲山庄的庄主樊稠竟找到了我。他们先是拿出了十两黄金作为定金,让我去得望山庄将一个铁盒子打开,并偷出里面的地契。此外,他们还说事成之后我会有更多的奖赏。有钱赚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所以立马就答应了。”
“他们是如何得知铁盒子里有地契并且被藏在了江庄主房里的?”姜年疑惑道。
“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姓严的年轻男子。他向我展示了铁盒子的图纸,我一眼便认出那是我师傅当年亲手设计的“四方盒”。他显然也早就知晓我懂得开启这个盒子的方法,便直言盒子如今藏在江庄主房内,还让我配合阿宣潜入得望山庄偷取地契。”
“姓严?江庄主,你认识此人吗?”连鹤柔声问道。
“那人是不是身材高大魁梧且眉心有一颗黑痣?”江尚华脸色苍白道。
“没错,他的眉心确实有一颗黑痣。”丁凿仔细回想后说道。
“畜生,真是个畜生。”江尚华咒骂道,“他是我的外孙女婿严典,没想到他害了我的柔儿还不够,还要觊觎我的桑园地契。”
“他和樊稠才是主谋,我只是见钱眼开罢了。我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你们能不能放过我?”丁凿恳求道。
“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你明知尹葵有芸香草香囊,但却故意将芸香草药油带到江庄主房间并让其味道散发开来,这不是陷害是什么?”袁照厉色道。
“丁凿,你是这么想的吗?好好回答不要说谎,你是瞒不过我的。”连鹤打开手上的芸香草药油闻了闻,“而且我记得你身上的毒好像还没解吧?”
“是,我承认自己当时鬼迷心窍。我和阿宣互换衣服后,身上便有了一瓶芸香草药油。在我将要潜入江庄主房间时,我看到了路过的尹葵。于是我便心生一计,打开药油让其散发出味道,想着如此便可嫁祸给尹葵。”
“你——你这人怎么那么狠毒啊!”尹葵愕然道,“若不是李鹤帮我,我可能早就被你陷害成功了。”
“来人啊,将阿宣和丁凿都押去暗室听候发落。”江尚华挥了挥衣袖。
“等等,我身上的毒……”丁凿用哀求的眼神看向连鹤。
“其实你并没有中毒,我只是暂时用针封住了你身上的穴位而已,如此一来你便会全身起满红疹。再过半个时辰,你的穴位就可以自动解开了。”
“对了,这是治疗呕哕及下痢的方子,你煎两服药给她喝。”连鹤把方子交给了负责照顾丁凿的侍女。
“你——”还没等丁凿说完,护院就将她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