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废话了,不要忘了我们身上的任务,我们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那好吧。”
正当连鹤准备伏上袁照的后背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一个小坛子、一个碗还有小半篮马齿苋。”
“施主说的是这个吗?”慧临从一个武僧手中拿过竹篮并向连鹤展示。
“对对对,就是这个。麻烦慧临师傅将篮子递给我吧,它对我很重要。”
“这……”慧临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小僧敢问,这是施主的物件吗?”
“不是,这篮子是我在后山发现的。原本我想将它带回启仁寺,但后来因被豺群追逐而不得不放下它逃命。”连鹤说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听慧临师傅的言外之意,莫非你知道这篮子的主人是谁?”
“不,小僧并不知晓这篮子的主人是谁,但我发现这小坛子里装的是本寺厨房前两日丢失的黄醋。倘若施主用得上此物,尽管拿去便是,寺里过几日也还会有新酿好的黄醋。”慧临双手奉上竹篮。
“确实用得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把竹篮交到连鹤手中后,慧临即刻将注意力转向回程事宜,当下便开始认真核对起了队伍人数。在确定没有遗漏任何人后,众人便互相照应着一起返回了启仁寺。
“好了,阿照,可以放我下来了。”刚回到寺庙后院,连鹤便对袁照说道,“背了我一路,辛苦你了。”
袁照缓缓地将背上的连鹤放了下来:“不辛苦,你又不重。”
“施主们能够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在两人说话间,奉远方丈带着几位弟子走了过来。
“诶,奉远方丈。这么晚了,您是特意来找我们的吗?”袁照不由好奇道。
“是的,方才诸位施主一回到寺内,便有弟子前来通报。承蒙施主们慈悲为怀、倾尽全力施救,贫僧的两位徒儿方能转危为安。因此,贫僧特来当面向诸位致谢。”
“我只是跑个腿而已,”袁照将连鹤拉到跟前,“治病的方子是这位连施主开的。”
“贫僧谢过连施主。”奉远双手合十向连鹤致谢。
“不用谢不用谢。”连鹤思索道,“对了,我有一事想请教方丈。”
“施主直言便是,贫僧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明日就是清明节了,不知贵寺是否备下了特别的事宜?”
“明日吗?明日本寺并无特别事宜,一切照常。”
“好的,”连鹤将一直提着的竹篮从右手换到左手,“连鹤多谢方丈解惑。”
“时间不早了,诸位请早些歇息吧。”说完,奉远便带着弟子们离开了。
待众人散去后,连鹤即刻与姜年、袁照返回了青瓷阁。
“好累啊——”袁照往凳子上一坐,悠悠道,“话说你俩为何不打声招呼就去后山啊?让我们一顿好找。”
“说到这个,我倒是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和年儿去了后山的?”
“我到处都问遍了,也没有人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我们停在寺院门口的马车还在,这儿离京城有段距离,你们总不能徒步走回去或是偷别人的马车赶路吧,因此我猜想你们并未离开启仁寺。此前我已仔细搜查过寺内其他区域,并未发现你们的踪迹,加之寺内曾出现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我难免担忧你们是被掳到后山去了。”
“阿照费心了,”连鹤一边致谢,一边对袁照解释,“因为柴尚此前曾去过后山,所以我便想着去那里查查案子线索……”
“这半日功夫,你们倒也经历了许多波折。”听完两人今日的经历后,袁照走到小榻旁,抬手指向对面的床,“我今晚睡这榻上就行,那张床铺窄,不足以容纳三人。”
“这榻又冷又硬,委屈阿姐了。”姜年望着袁照,眼神里满是歉意。
“我行军打仗习惯了,这点儿事算不得什么。”袁照笑着将腰间的佩剑解下并放到一旁,“今天忙了一天了,都早点歇息吧,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明日醒来再商议。”
“嗯,早点歇息。”
子时的青瓷阁静谧得出奇,唯有夜风偶尔吹动屋外的竹叶。不过也只是沙沙几声后便又归于沉寂,就连虫鸣也甚少入耳。
此刻,早已和衣躺下的连鹤却夜不能寐。她看着头顶的帷帐,回想着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心中翻涌着万千思绪。
“静迟师姐的令桂散秘方,怎会藏在密室里?除了药材配比外,方子边上那行‘槐花印记,身世之谜’的小字究竟藏着什么蹊跷?更奇怪的是,这字迹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正思索间,连鹤忽然想起白日里姜年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其实你身上一直都有一股香甜的槐花味。”
这句话此刻在连鹤心中激起了一层层波澜,随即她便不自觉地轻抚左耳耳后——那里有一枚只有在她受寒时才会浮现的槐花印记,而那枚印记正是她唯一的身世线索。
“方子上的小字,会与我的身世有关吗?亦或者说,静迟师姐会与我的身世有关吗?”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连鹤感到十分不安。
于是,她暗自打定主意:待柴尚一案水落石出后,定要回凌静山一趟,当面向静迟师姐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