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应当是乖巧,是他人口中别人的孩子才是。”霍战离认真脸,他真是这么想的。
宋解春乐不可支,心中那点还没来得及加重的忧伤消失殆尽,“我儿时可算不得乖巧。”
“送佛送到西,你帮我挑破了水泡,那就顺便帮我把药给上了吧。”反正他看霍战离也不像是会离开的样子。
果然,霍战离毫不犹豫地就应了,从他怀中掏出他曾经给过他的伤药,指尖取了点往他的掌心被挑破的水泡抹。
药抹上后自带凉感,倒是叫掌心的灼痛缓解了些,宋解春皱起的眉头松开,他看着此时正在给他抹药的霍战离,莫名地来了倾诉欲。
“我娘嫁给宋和霖是下嫁,那时的宋家一穷二白,就是个死读书的。”
“朝廷规定商贾之子不得参加科举,我外祖想要改改门庭,就寻摸了些读书人给我娘瞧,谁知我娘别的都看不上,偏看上了宋和霖那条毒蛇。”
“一开始,宋和霖装的可真是好啊,不管谁看了都要夸他一句好夫婿,可惜好景不长,人心总是贪的恶的。”
“他靠着沈家的钱走上了青云路,转头就厌恶了我娘,觉得我娘,乃至于我都是他的耻辱,只要没了我们,他就是高风亮节的寒门出身,清高矜贵。”
“于是,我五岁时我娘就‘重病’没了,六岁继母进门,七岁继弟出世,八岁我就被匪患掳了去,尸骨无存,宋家那儿现在还有我的衣冠冢呢。”
“当然,衣冠冢立在一块野地,不在宋家祖坟,他们说夭折的孩子不能进祖坟,多可笑啊!”
霍战离眸光一冷,他眼前几乎展开了一副小儿在亡母之后如何活着的画卷,越看越觉得心疼,等他回过神他已经伸手把人揽进怀中。
“我的怀抱可以借你用用。”
宋解春感受到属于霍战离的温暖,顿时怔了怔,尔后放声大笑,“我编故事呢,你还真信了?”
“嗯,我信。”霍战离还不至于连宋解春嘴里说出来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的都听不出来。
宋解春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盯着霍战离的肩,他这个肩看起来很好靠的样子。
“你可以把我当成木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霍战离敏锐地察觉到了宋解春的目光落点,却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
宋解春笑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木头嘛,不管他下口多重,木头都感受不到痛意。
这么想着,宋解春就顺应本心,张嘴一口咬在霍战离的肩头,把他的肩当成宋和霖那个混蛋狠命咬。
很快,霍战离就感受到了他肩头传来的痛意,他面不改色,就像是完全没感觉到痛似的。
宋解春咬得腮帮子都酸了,才松了口,后退两步,离开霍战离的怀抱,目光平静地与之对视,“算起来,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咬你了。”
“无妨,我身上的印记多,不差你这两个。”霍战离并不在意,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宋解春的脸色,看起来好像是比刚才好了些。
但,宋和霖这根刺肯定还在宋解春心中,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拔出。
宋解春不知道霍战离在想什么,看在霍战离特意爬屋顶来安慰他的份上,他暂且就不那么快地将霍战离给赶出去了。
“你随便坐,等我收好镯子,我给你把把脉。”
霍战离没有异议,依言找了把椅子落座,目光却跟着收东西的宋解春走,如影随形。
背后的目光实在是太有存在感,宋解春头皮都不禁麻了,赶紧把他娘的镯子放好,回身避开霍战离的目光,走到霍战离跟前,朝他伸手。
“让我看看你体内的毒这两日有没有安分下来。”
霍战离顺从地伸出手给宋解春,“我这两日都没有再毒发,想来我体内的毒应当是被压制住了。”
“最好是。”宋解春搭上霍战离的脉。
他认真地感受霍战离的脉象,霍战离认真看他,心头忽而萌生出了一个好主意。
等宋解春号脉结束收手,还未开口,霍战离就先抢一步提议:“我有个主意能让他们吃点苦头,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宋解春好奇,这么一会儿功夫罢了,霍战离心里憋出什么坏来了,也不知道什么坏能比他自己体内的剧毒情况更重要?
霍战离示意宋解春低头凑近点,低声这样那样地说完,宋解春两眼瞬间就亮了。
“可行,不过这事儿不能让我外祖知道。”宋解春了解外祖,他如果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肯定不会同意的。
霍战离抬手与宋解春完好的那只手掌击掌立约:“放心,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