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木得逞,黑亮的眸子眯成一条讨人嫌的缝。
葡萄在樊斯年口中迸开,经过烹饪后的葡萄果然如他想的那般“黑暗”。
葡萄本身的甜味在烹饪过程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直击脑门的酸意。
总之就是两个字,难吃。
然而“罪魁祸首”还要在他面前笑眯眯地反复问他:“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樊斯年面色不变地回味了一下,趁乐嘉木不注意,飞速夹了一颗葡萄送进他嘴里,然后捏住他的两片唇,以防他吐出来。
乐嘉木呜咽了半分钟,见樊斯年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只好艰难咽下。
“你太过分了,我斥巨资请你吃饭,结果你反过来整我!”乐嘉木一被松开,就开始控诉樊斯年。
樊斯年弯了弯眸,看起来如沐春风,但上下唇一碰出来的全不是乐嘉木爱听的话:“每天限量两份,你要愿意,我可以请回来。”
他们两个都不是缺钱的主,乐嘉木很清楚樊斯年会说到做到,他苦哈哈地笑两声:“那还是算了吧,我可能是葡萄的毒唯。”
“你有没有打算去考心理咨询师证?”樊斯年瞥一眼不想浪费食物,在努力解决剩下的乐嘉木,问。
“什么意思?”乐嘉木反应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出樊斯年在暗讽他些什么,但他知道肯定不是好话,于是他在樊斯年将要开口前伸出食指挡在唇边“嘘”了一声,“算了,不许说,我不想知道。”
樊斯年轻笑一声,如他所愿。
放在平时,无论乐嘉木如何祈求他,他都是不会陪他来尝试这种奇怪的新菜品,但乐嘉木今天心情明显不佳,这么一闹,乐嘉木应该就不会满心想着慕家的事情了。
而乐嘉木也确实暂时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直到他放学后被樊斯年不动声色地哄到自家门口。
“明天见。”樊斯年说。
虽然他也想陪在乐嘉木身边,但目前他和乐嘉木只是朋友关系,乐家的事情他不好参与。
乐嘉木清楚这点,也不想把樊斯年牵扯到让他都有些头大的事情中来。
他看着客厅光影反射到落地窗上影影绰绰的身影,深吸一口气,踏进去。
他的动静不大,但这时候进乐家的只可能是他。
因而他一迈进客厅,慕齐身旁正在抹眼泪的中年男人就抬起头,满眼慈爱地看向他:“小齐,这是你的儿子?”
乐嘉木木着脸。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他和他小父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吗?
他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谁,就一分好脸色都不愿意给。
没得到乐嘉木的问好打招呼,那中年男人脸上僵了僵,又看回慕齐,给自己打圆场:“你这儿子挺内向的。”
乐嘉木心道:放屁,樊斯年那样的才是内向。
这里是乐家,能管得住乐嘉木的只有乐鸿光和慕齐,可从乐鸿光下午当着他们面发语音转文字的行径就能看出来乐鸿光肯定不会为他们解围。
慕家人只能把希望放在被他们抛弃二十余年的慕齐身上。
谁知,慕齐眼尾还有刚哭过的红痕,一副有意回归慕家的模样,却在乐嘉木出现后满眼都是乐嘉木,一点不为慕家说话:“嘉木平时活泼得很,今天或许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心情不太好。”
他此话一出,几乎是认定了乐嘉木是因为慕家人的到来而不高兴,客厅内的气氛彻底降到冰点。
良久,慕家人里有个面容清秀,神色清冷,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开口:“想来乐少爷应该是为了分化延迟的事情在困扰,我近来把慕家相关的医书都看了几遍,不知道乐少爷愿不愿意让我诊诊?”
乐嘉木略过神色各异的慕家人,看向这个贸然开口的年轻人,心底有了别的主意,问:“你叫什么?”
年轻人怔了一下,唇边荡起一个浅尝辄止的笑:“慕清。”
乐嘉木漫不经心地点头,做决定:“那就由你为我做检查。”
“不行。”他话音刚落,在慕齐身旁坐着的中年男人就立马拒绝,“他不行。”
乐嘉木看都没看他,直接同乐鸿光说:“父亲,我要他给我做检查。”
乐鸿光打量了慕清几眼,同意了。
乐嘉木也不意外乐鸿光会支持他的选择,看了眼慕清,示意慕清跟他上二楼,去乐鸿光斥巨资建造的全封闭医疗室。
远离客厅后,慕清看着面前少年挺直的匀称身形,问:“为什么选我?”
“原因很重要吗?”乐嘉木站在医疗室前,背对着慕清,问。
慕清斟酌着话语,说:“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乐嘉木推开医疗室的门,只有皇室医院和帝国第一医院拥有的顶尖医疗设备齐全地展现在慕清面前。
“你是为了这些而来的吧?”乐嘉木看着慕清垂涎的目光,说。
慕清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把目光移到乐嘉木脸上,问:“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你很聪明。”乐嘉木轻笑一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慕清踏入医疗室,门在他身后关上。
随即乐嘉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要你进入训练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