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迷迷糊糊地醒来之后,感觉嗓子干得难受,他闷咳了几声,一转头就看到文从简正站在阳台上。
于是喊了声:“从简。”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几乎只剩下气声了。
文从简听到声音后,赶紧走了进来,“尽欢,你感觉怎样了?”
“头还是晕,嗓子也疼。”许尽欢想坐起来,却感觉全身无力。
文从简弯腰把他从被子里抱坐起来,并在他背后放了个枕头,又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确实已经降温了,“要不要喝点粥?”
许尽欢苦中作乐般调侃,“从简,你劲儿还挺大,竟然能抱动我。”
“......”文从简简直哭笑不得,他伸手在许尽欢肚子上捏了一下,男人的睡衣是丝质的很光滑,睡衣下的肉软乎乎又温热一片,“你又不胖,都瘦成什么样了?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弱?”
许尽欢不太习惯这样的亲昵举动,抓住文从简的手放到被子外面,看着眼前这个戴黑细框眼镜的斯文型男人,解释道:“不是弱,而是你看起来太书生气了。”
他能想象着文从简语言犀利地点评着剧本,但是他想象不出来文从简在健身房里挥汗如雨。
“所以啊!你对我的了解太过肤浅表面了,你应该更深入地看到我这个人的本质。”文从简看着他,认真地说,“而不是仅仅把我当成一个对你的事业有帮助的文导而已。”
许尽欢这一刻竟有些承受不了文从简眼神里传到出来的深沉爱意,他错开眼神看向窗外。
月华如练,晚风刮起窗帘,也带来了一丝属于夜的包含着植物的清冷气息。莫名地,跟室内刚好形成一个反差对比,许尽欢觉得这一刻的室内好像显得更加温馨了些。
文从简不想逼他给自己一个答案,更不需要他非要给自己一个什么回答。
他们今年32岁,认识了25年。
这十七年,足以证明很多东西。
他们认识时,他只把许尽欢当成一个不受管教的、离经叛道的,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小朋友。
这个小朋友不爱学习,不听老师的话,但就是这样的不同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回家之后,非常开心地跟妈妈说,他交到了一个新朋友,新朋友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
从不谙世事时相识,一路磕磕碰碰走到了今天。
他们都变了,却又从来没有变过。
他站起身,对着许尽欢说,“我去给你端粥,你喝完之后,再睡觉。”
许尽欢转过头对着男人挺拔的背影说:“文从简,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一个好人?”
“什么是好人?”文从简转过身看着坐在床上的许尽欢,当年洋娃娃般的小朋友本就不是乖孩子,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见过许尽欢非纯粹高洁的行为。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就像他刚才跟许尽欢说的那样,他希望许尽欢看到的是他这个具体的人。
他爱的也是“许尽欢”这个名字背后的真实的人,这个男人头脑聪明、容貌精致,有着光鲜亮丽的一堆头衔。
但这个男人也有阴暗面,他会利用身边的所有人,他宛如一个局外人看着别人为他争风吃醋,他也利用他们的占有欲来鼓励他们做些什么来讨他的欢心。
不可否认,这个方法不高明但非常有用。
他也不认同许尽欢对于公司艺人的短线操作模式,但他又能理解许尽欢对于操作艺人娱乐生涯的莫名成就感。
他也乐意成为一个帮凶,给这些艺人一些角色,短时间内极致放大艺人的人生高度。
他知道这不对,但许尽欢喜欢,所以他愿意去做。
文从简这句反问让许尽欢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对啊!
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呢?
他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好人啊!你这样的可能就是好人。”
“我才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别给我发好人卡,更别把我架到一个不属于人的神性的高度。”文从简走到阳台处关上门,又把窗帘拉上,语气平淡但又认真地说:“我只是一个很自私的男人,我希望我爱的人能看到我,我会吃醋、会恋爱脑,可能还会为爱发疯。所以,你说的好人,可不是我,你也别把我当成一个好人。”
“......”许尽欢扑哧笑了,他“哎呦”一声,随后揉着晕胀的脑袋倒在了床上,好笑地问:“文从简,你还会为爱发疯呢?哈哈哈,你也是霸总语录看太多了?”
“嗯,前几天去帮公司盯了个都市言情剧,男主对女主就是这么说的。”文从简见他都有心情开玩笑了,提着的心也放松下来了,“不过,那个剧有很大问题。”
“什么问题?”许尽欢随口问。
“就是男女主不是平等的恋爱,男主像是在养宠物,女主像是在拜天神,身份不对等,感情也不在同一个天平上,就不像是两人面对面的人在谈同一场恋爱。”文从简说。
“嗯,现在很多电视剧都是这样的,好像大家都不懂活人是怎么谈恋爱的了。”许尽欢也补充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