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直叹,我命危矣!!!
他扒在书架上看向屋门,烛火摇曳下,一道身影由远及近。
不行,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谢怀眼睛扫视一圈,发觉现下这个位置属实尴尬,只要打着灯照一圈,他当真是求地无门,整个人一览无余。
当即,他矮着身子,就向着屏风方向躲去,可捏着书册的手,却开始犯难起来,这里面所有记载,让他心乱如麻,又如陷入蜜糖甜腻中无可自拔。
脚步声自门口越来越近,此刻的时间于他而言弥足珍贵,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
谢怀阖了阖眼,心底万分不舍地把书册放回原本位置,而后一个驴打滚,动作敏捷地闪入屏风后。
“吱呀”一声响,门扉被人从外推动。
淮竹恰逢此时推门而入,她手中的灯笼摇摇晃晃,一只绣鞋先踏入门内,动作轻而慢,不想惊动内里的东西。
脚步轻盈间,罗裙飘摆,谢怀心口处怦怦跳动,此间寂寥无声,心跳声似响彻在整个房内,让他精神都提了起来。
还好是自己动作够快,不然没准真会被人逮个正着。
谢怀暗自庆幸不已,可一个慌神儿间,向地上那道黑影看去,裙摆的影子不知何时变得又大又长,反而是整个身子矮小许多。
影子越长,说明人在灯照下距离越远,如果影子越小,代表人离他越近。
谢怀背靠屏风,脑子里已经开始策划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笃笃。”
敲门声自院外响起。
“闫娘子可就寝了?”一道清冽男声传入院内。
听人辨人,谢怀瞬间蹙眉,先前的紧张瞬息被厌恶所替代。
魏楚之这个时辰敲闫娘子院门作甚?
话虽如此,门外响动起后,那不断靠近的影子顿住脚步,忽而转了个方向,朝着门外走去时,谢怀还是会不动声色地叹息一声。
魏楚之的突然出现,总算是化解了他的短暂危机。
谢怀拭去额头上的细密汗珠,正欲从来时路离开时,听到几个关键字,面色复杂地停下脚步。
他脸色阴沉冷意弥漫,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魏楚之也想参加风筝节?
闫凝烧好手头上的竹条,看向进门来的魏郎君,她自板凳上起身,施施然地行礼,“白日听沁云说起,你身边小厮来过,不巧岔开时机,可耽搁了郎君要紧事?”
魏楚之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散乱的发,难得唇畔噙着笑意,温软了神情,“今天回府时,听你提及风筝节的事情,不如让我代闫家出席可好?”
他衣着也像提前修整过,临月之下,冰寒散去,整个人温润尔雅,令人耳目一新。
闫凝感觉到耳边被他手指轻轻触碰到,倏地红透耳尖,眼睛忽闪光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将目光望向何处。
“魏郎君不是要复习功课,当真有时间?”闫凝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她可是刚和怀郎君约定好,这魏郎君怎的也要来代替闫家参加?
魏楚之自知她的想法,思忖起女儿家面皮薄,便看向那刚刚扎出骨架的风筝雏形,意有所指道:“平常许是没的,但事关闫娘子,那也合该有的。”
他此意便差是一句话点明了,为了闫凝功课也是不重要的。
闫凝眼神儿四处飘散,打心底来说,并不想让他来,还是让人温书重要。
她抠动指甲,内心纠结,面上只是象征性地抿唇笑着,对他的话并未有多大喜悦之情。
闫凝思虑颇多,她想万一今年春闱因这点事情出了偏差,让魏郎君与高中失之交臂,那此事该不该怪自己呢?
察觉出她的闷闷不乐,对自己的所为并无想象中的兴高采烈,魏楚之声音渐冷,仍接着道:“闫娘子院里这架势,可要扎纸鸢,你指若纤葱肤如玉,,小心伤着,不如让我来帮忙。”
话语落,他手伸向半成型的竹架,打算与她合力完成,魏楚之难得开口为自己求来一个物件,“正好,扎完这个纸鸢,我带着它,替闫家去参加风筝节。”
胡扯!这是我的!
谢怀耳朵贴在门边,听见外面魏楚之大言不惭的说辞,面色狰狞一刹,恨不得当即破门而出,大骂他在痴心妄想!
门外,闫凝骤然动作,伸手挡住魏楚之去触碰竹架的手指,她低着头,口中的话酝酿良久,声音听起来沉闷非常:“魏郎君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