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辞睁开眼,就见黄豆大小的金珠填满了他整个手心。
金珠颗颗圆润饱满,散发着灿烂的光泽。
李青辞看着手心,喃喃道:“我现在好有钱啊……”
玄鳞见他那样儿,偏过头,忍不住笑了一声。
李青辞捧着手,小心翼翼地把金珠倒进木盒里,直到木盒被填满,还多出十几个。
玄鳞对他道:“给我。”
李青辞愣了愣,然后将多出的金豆放进他手心里。
就见他从头上随意拔了根头发,捏着一颗金豆轻而易举地串在了头发上,玄鳞手上的动作很快,清脆的撞击声噼里啪啦。
李青辞凑近去瞧,刚绕过桌子走到玄鳞身边,就被他扯住手臂。
玄鳞将那串金豆套在李青辞左腕上:“别人撸不走,想花钱就抠下来一颗。”
李青辞将左手举到眼前,摸着腕上的珠串,问道:“可是,拿下来一颗,头发不就断了吗?”
玄鳞道:“不会。”
李青辞闻言,试探地捏住一颗金豆往外摘,感觉有一点点阻力,他加大力道,然后那颗金豆就脱离珠串被单独捏在手上。
他看着空出一颗位置的珠串,连忙放回珠子,可怎么试都放不回去,便向玄鳞求救:“还能放回去吗?”
玄鳞瞥他一眼,眼神似有不耐:“过来!”
他赶紧把手腕伸到玄鳞眼前,连同珠子一块递给他。
玄鳞捏着金豆往腕上一按,珠串立刻恢复了圆满。
李青辞举手至眼前,右手分开两颗金豆,露出中间一点空隙,窥见一截黑色的头发。
好神奇的头发!
李青辞捻了捻手指,看着玄鳞,期待地问:“玄鳞,我能摸摸你——”
“滚。”玄鳞冷脸打断他。
“哦。”李青辞没滚,盯着男人的头发问,“你以后掉的头发能不能给我留着?我想要。”
玄鳞抬眼看他:“你想不想挨揍?”
好没有新意的威胁,李青辞顿了顿,笑着说:“玄鳞,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起开。”玄鳞站起来把人推开,抬脚往外走,“我走了。”
李青辞愣了一下,正想说我送你,忽然听见了秦翠英的声音。
“少爷,吃饭了。”
李青辞立刻抬头去看玄鳞,就见玄鳞步履不停,径直越过秦翠英朝外走去。
而站在门口的秦翠英就跟没看见他一样,端着托盘往里面看。
李青辞看着男人消失的地方,开口道:“进来。”
秦翠英走进外间,放下饭菜。
这时,已经回到水潭的玄鳞,想起自己刚才往托盘上扫的那一眼。
两个灰不拉几的馒头,一碟子煮过头的绿叶子,一碗浑浊的水。
不,应该是汤。
怪不得小崽子这么瘦弱,天天吃这种东西,能长肉就邪门了。
而李青辞对这些饭菜从未有过微词,给什么吃什么。
因为弱小的人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
尤其是自己的小命还被人捏在手里,如果任性非要反抗,那就是以卵击石,会被撞得头破血流,多吃很多苦头。
下半晌走了好久,又睡了一觉,眼下,李青辞有些饿了,他坐着桌前,拿着馒头慢慢咬着。
中午吃的是酒楼的美味珍馐,现在却只能吃简陋寒酸的饭菜。
但李青辞神色并未有嫌弃,他依旧吃得认真、仔细。
他边吃边想,今天的菜,盐又放多了。
慢慢的,他的思绪越来越发散,想着他老的时候,会不会跟刘正兴和秦翠英一样口味变重,一顿饭要吃很多盐。
思绪忽然断了,李青辞被迫回神,即使已经嚼得很细,馒头还是有些噎人,他端起汤打算顺一顺。
低头时,忽然看见桌上多出一片荷叶,上面放着两个冒着热气的红烧狮子头。
这是中午吃剩下的。
紧接着,桌上又多出少了一只腿的烧鸡,少的那只鸡腿被他中午吃了。
李青辞猛地抬头,就见玄鳞站在桌前,正低头看他。
此时,窗外吹进来一缕晚风,桌角油灯的火苗忽闪忽闪,像是谁的心在扑通扑通。
李青辞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玄鳞。
“吃这些。”玄鳞只留下这句话,然后就消失了。
李青辞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放下馒头,慢慢捂住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