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视野忽然天旋地转,江辞被许宥礼倏地抱起,炽热毫无章法的吻落在唇边,下巴,脖颈……
已经灭屏的手机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环住腰的手指愈发绷紧。
他被扔在了床铺上,像预感到什么,江辞还在酸痛的双腿再次尖锐地发起抗议。江辞张了张嘴,正想服软求饶将今晚蒙混过去,嘴唇又被重新堵住。
“啪嗒。”
唯一照明用的床头灯关闭,室内彻底陷入黑暗,只剩许宥礼的加重的呼吸。
“小辞,我是你的。”
“不要,不要丢下我。”
他一遍遍重复着爱,恳求的声音带着哭腔,江辞像个馅饼一样被来回翻面,折腾的双眼空洞,脑子里只剩一句话:
该哭的到底是谁?
——
美好的一天从小腿抽筋醒来开始。
江辞龇牙咧嘴地在床上滚了好半天,虚如烂泥的身体才终于稳定下来。
他抹过额头上冒出的虚汗,回忆起昨晚竟然折腾到天亮……谁说男人过了25就不中用的?许宥礼简直是妥妥的永动机啊!
想到男友,江辞才发现对方并不在身边。一摸被褥,凉的。
去上班了吗?
江辞从卧室出来,余光瞥见阳台上的背影,只见许宥礼倚在墙沿上颤抖着背影,头微微垂下,光线反射下脸颊上似乎还有一行未干的泪痕。
江辞立刻顿住脚步。
也许是平日里看他冷冰冰惯了,所以撞见他在背地里呜咽时……那滴无状的咸泪化为礁石,直直戳在了江辞心窝上。
他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那个刚刚失去母亲,就被父亲带回的私生子掠夺在家里的所有空间,只能像只被遗忘的小猫,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默默舔舐伤口的自己。
江辞见过很多男人哭,却在此时突然慌乱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是他迅速回到卧室,像什么也没发生般钻回了被子里装睡。
很快,江辞听到耳边传来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又再度陷入平静。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江辞控制呼吸都困难时,他装作刚睡醒地颤了两下眼皮,睁眼。
正好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瞳。
江辞吓得打了个哆嗦,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你怎么坐在这儿?”
许宥礼面不改色地坐在身边的空位上,挑眉,“想看你还能演多久。”
江辞憋了半天,最后:“……神经病。”
许宥礼反而笑了,俯身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那也是个爱你的神经病。”
江辞被这话肉麻得打了个冷颤。
许宥礼轻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他乱趴趴的头发,“饿了吧?快去洗漱吃饭。”
俗话说,抓住一个男人的胃,就要先抓住他的心。要从这点上看,许宥礼已经把江辞的心攥的死死的了。
烤的酥脆的吐司面包上叠着一层牛肉卷和芥末蛋黄酱,又用奢贵的鱼子酱点缀,咬了一口嘎吱脆。
干吃面包有点干,江辞拿起手边的现磨豆浆,就在仰头的瞬间,目光扫过对面许宥礼一侧濡湿的衣袖。
深黑色的真丝睡衣正软趴趴的紧贴在皮肤上。
江辞想肯定是刚做饭时不小心沾上水了,舔了口嘴边的豆沫,“你的衣服湿了,去换套出门的衣服吧。”
许宥礼笑,“好。”
他起身走到衣帽间后,江辞将吐司吃了个精光,上半身倚着椅背休息,眼神却飘到了餐桌对面。
桌面是白色的,哪里脏了都格外明显,而刚刚许宥礼搭着手臂的位置,就盈着一团红色。
是一团,不是一道,血淋淋的还在往下流。
许宥礼受伤了?
江辞腾地站起来,三两步打开衣帽间门,透过穿衣镜的反射光线,闯入了一双近乎阴鸷的血色双眸。
江辞是第一次看到许宥礼露出这种表情——近乎恐怖的、仿佛在下一秒就能划破他的喉咙,咬穿心脏。
这一瞬间,他面前闪过不少恐怖电影里的画面:
扭曲丑陋的寄生体掏空器官挤进人皮,用扮演人类的方式挤进人类世界,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身边人啃食殆尽。
江辞觉得自己就是被危险笼罩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