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把这事忘了。
诗久夏一把抓住方惊芜颤抖的手,把人往自己身前拉,按在颈窝里摸后脑勺,“别哭了,我没受委屈,这也不是我的血,班里有同学跑步受伤了,我背人去了趟医务室。”
方惊芜的害怕和担心比诗久夏的解释先落下,瞬间就是几滴眼泪打湿肩膀处的衣物,听到解释后才吸着鼻子,抬头看她。
诗久夏用手背帮她把眼泪擦干,滚烫的眼泪沾上她的皮肤,诗久夏心疼的又是抱又是哄,等把方惊芜逗的重新出现笑脸才放下心。
方惊芜退出诗久夏的怀抱连忙从自己兜里掏出湿纸巾给诗久夏擦脸和脖子,方惊芜摸到诗久夏全部湿润的衣物,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你衣服怎么这么湿?不能再穿了吧?”
谢敬和裴逢也凑过来,把诗久夏围在中间,挡着太阳。
“没事,现在太阳大,一会儿就干了,我回家就洗澡!”祝与青还在帮她绑头发,诗久夏不敢乱动,朝方惊芜做个鬼脸,笑呵呵的,还挺开心。
“士力架。”谢敬瞧着诗久夏这狼狈样,怕孩子累死在学校里,开始投喂东西。
裴逢也跟着帮忙,拆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过去,路谨言没事找事干,不知从哪里薅来把印着口腔医院的扇子,给诗久夏扇风,风速快的像要把她扇出二里地。
六个人全围在她身边做东做西,诗久夏嘴里嚼着士力架,被几个人照顾孩子一样的表情逗乐,捂着嘴笑。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除了湿润的衣服,她已经被收拾回了原来的样子。
头发被祝与青高高盘起,露出干净的额头,脸上和颈部的汗水也被湿纸巾一点一点擦干,只剩湿纸巾原本带着的香味,空空如也的胃已经被不停塞在手中的东西填满,缺失的水分也已经被补回来,大热天里被一群人笼罩在独一片的阴影里,还有人在给她扇风。
或许这就是朋友的意义,这些事她自己也能做,但她也可以在又累又困的时候,跑到朋友身边,什么都不用说,等着围在身边的朋友照顾小孩一样把她收拾妥当。
运动会即将结束时,方惊芜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事要做,诗久夏想起医务室里的人微微一笑。
“没有了,你们在教室等我一会儿,我去找谢定沉确认一下今天的情况就回教室。”
而此时,医务室里也正热闹着。
“你去啊!”刚在半路上拦住诗久夏的五个女孩站在医务室门口互相推搡着。
“你去你去。”女生盘着舞蹈生最常盘的丸子头,露出的胳膊和小腿瘦骨嶙峋,像被人狠狠虐待,不给饭的模样,她声音很小,藏在前面人的身后,势必要把自己藏起来让人看不见。
她前面的长发女生听到这句话也是连忙推脱,双手做“尔康”状,推辞,“你先去,你去了我再去。”
“来的时候一个个跑这么快,现在又一个都不敢进去了。”旁边的低马尾女生也开口了,但也只敢语气硬气,不敢真的往里走。
“……你,你说得轻松,你带头做个示范先进去啊。”旁边的女生哽着脖子回话。
“你们谁先去,反正我不敢先进去,她太高冷了,我……我有点怕。”一个戴着圆圆的黑框眼睛,眼睛睁的大大的女生出声。
她们已经在这推拒了至少十分钟了,彼此之间从来没有这么有过让对方悠闲的意识,一个推一个,纷纷把自己扯到最后。
一圈已经推拒完了,五个人面面相觑,还是没能解决谁先进去,这个严肃又好笑的问题。
“我们要是进去,她会不会冷冷瞥我们一眼,说我们多管闲事啊?她不会让我们滚吧?”哽着脖子说话的女生又开口了,声音里的害怕不似作假,带着浓浓的恐惧感。
“我服了,推了半天了,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先进去。”
一个短发女孩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礼让”精神拉满的五个人立马认同,聚在一起倒数三二一猜拳。
“你们在门口干嘛啊?不是来看麦观殊吗?怎么都不进去?”
尙文泠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五个人身后,旁边跟着一个宿舍的两名女生,把说话的人吓了一跳。
“你们来了?那不用猜拳了,你们三打头阵,先进去。”说话的是刚刚让猜拳的女孩,头发及肩,五官很有攻击性,性格爽朗。
跟着的易越平和单春朝闻言直接把头摇成波浪鼓,尙文泠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不行,你们先去。”
一个带着圆眼镜的女孩轻轻走到尙文泠身边,攀着她手臂,“……怎么办啊?我们都不敢进去。”
尙文泠自己也不敢,不说话,跟着一群人干瞪眼,谁都不肯先进去。
活像里面的不是麦观殊,是活了几万年的厉鬼,进去之后就没有再出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