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我也要!”扶着她左手的徐幽榕也举手示意。
左妍宜跟着举手,“还有我!还有我!”
宋微绪立马跟上,“帮我也带一份!我要辣椒!”
要买炒粉的人有些多,一个人不太好拎,对视一眼,和麦观殊商量,“观殊要和我们一起去,还是在这等我们?”
麦观殊沉默一瞬,没有立刻给出答案,片刻后回答,“……一起吧。”
几个女生顺势扶着她小心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一个立着炒河粉的红牌子前。
颠着炒锅的女人腰间围着一块干净的围裙,穿着干净的浅蓝色体恤和白色长裤,头发被一次性头套包着,额头冒出汗,衣服外的皮肤被晒得很黑,手背上被溅起的热油烫了一个大泡,摊位不大,收拾的却很干净,一眼望去就让人觉得卫生的程度,煤气安放在三轮车上,看见有人走到自己的摊位前,扬起开心的笑脸招呼起来。
“小姑娘们,吃炒河粉吗?”
女人说着停下勺子,手在素白的围裙上擦了两下,留下一抹油渍,准备介绍可以加的配菜和价格。
然而她抬起头,和对面人对视上时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穿着,避开那人的视线,和其余几人介绍起来。
选好自己要的东西,女人动作很快,挨个递给她们,同行的女生拎好自己的炒河粉,去扶站在旁边的麦观殊,“走吧,我们送你回家。”
就这样跟她们走吧。
麦观殊对自己说。
就这样跟她们走,在路上继续聊几句,这样或许她就不再是孤单一人了,她在学校里就有能说两句话的人了。
应城一中门口的小吃摊不少,大多都挤在一起,麦观殊立在这里,还能听见旁边摊的老板在说什么,拥挤的人群里不停有人从她身边擦过,撞向她裹着外套的手肘。
可……
“观殊?”宋微绪没能扶动没迈脚的麦观殊,见她还盯着摊子,开口问,“怎么了?你也要买吗?”
麦观殊摇摇头,忽然放下被搀扶住的手臂,朝摊子里面走去。
“……妈。”
麦观殊说完没有再看周围人的反应,走到女人身边为她擦起汗,“手怎么又被烫伤了?让你带手套,你又不带。”
女人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下意识想躲,觑了一眼陪她一起来的女生,叹气,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心疼。
她的女儿懂事的过分了。
女人抬手摸摸她后脑勺,从放钱的地方摸出自己的钥匙,递给麦观殊,“是不是摔了?先打车回去吧,外面太热了,别等我,先回家吧。”
麦观殊没应声,熟练的从角落里找出一把遮阳伞,和女人站在一起。
一起的女生终于回过神来。
“阿姨是卖炒河粉的啊?”时念明目瞪口呆的看着给女人打伞的麦观殊,感叹,“观殊你好有福。”
麦观殊还没从对方充满羡慕的语气中反应过来,几个人三言两语的讨论起来,“阿姨炒的河粉超级好吃,做的菜肯定也好吃吧?”
“你们肯定没尝过我妈做的菜,她下厨做饭,十八个骑手已经赶往我家了,她还颇具创新精神,类似什么草莓炒牛肉丝,苦瓜炒倭瓜,丝瓜炖土豆。”
左妍宜说起她妈的厨艺就叹气。
“没有她不会做的,只有我想不到的。”
孟桉然也插话进来,“其实我刚来班级听到你名字的时候就觉得阿姨肯定特别爱你。”
事情发展的有些出乎意料,想象中扭头就走,背后讨论的画面没有发生,每个人看她的眼神也和刚才没有变化,甚至隐隐带上些艳羡。
麦观殊仰起头,有些茫然,似乎并不知道这个名字为何会代表爱,她的母亲也从未和她说过。
孟桉然解释,“麦是粮食,民之本,观呢,是观察,看的意思,殊嘛,就是最特殊的意思。”
“看世间万物,做最特别的一个。”
麦观殊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摊前的同学还在小声讨论她的名字,妈妈站在旁边一脸慈祥的看她,泪花在眼睛里打转,她一下子躲到母亲身后。
旁边又走来几位要买炒河粉的人,女人笑着招呼,又和几人搭话。
“你们和观殊是同一个班的吗?”麦玲手上动作不停,从包里翻出好几包零食递过去,“真是麻烦你们送她出来了。”
宋微绪垫脚想去看麦观殊,接过递来的零食,介绍起来,“我是她的同桌,我叫宋微绪,观殊一直和我坐在一起,她今天长跑,我们去给她加油,她拿了第一,但摔了一跤。”
说着她指指旁边的人,“这些都是我们的同班同学,走读生,还有三个住校生没法出来,我代她们向你问好。”
听见宋微绪说她们去给麦观殊加油,麦玲笑的更开心了,“谢谢你们给她加油,喜欢阿姨的炒河粉以后常来,阿姨免费炒给你们吃。”
“明天我做些菜让观殊带来学校,你们一起尝尝”麦玲沉浸在麦观殊终于有玩的好的朋友中,眉眼间有种独特的慈爱。
“观殊这孩子平时不太爱说话,对我也是报喜不报忧的,平时在班级里如果做错什么事麻烦你们多担待。
听到这里,站在摊前的人已经怀疑人生了
麦观殊不是一个高冷话少,学习认真,单科成绩拔尖的人吗?
怎么从她妈妈嘴里说出来的那个人不一样
五个人觉得自己窥探到了宇宙的秘密,找到了世界的真知,纷纷竖好耳朵认真起来。
麦玲还在继续说,“如果和她处的习惯的话,她是个做朋友的不二人选,人挺好的,也会关心别人,就是因为家庭原因有些太沉默了。”
而此刻高冷话少,学习认真,单科成绩拔尖,运动还牛的麦观殊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把额头抵在麦玲后背上指尖轻轻点了点,示意她不要说了,麦玲不理,继续颠锅。
“我也没什么太厉害的本事,就是个卖炒河粉的,没法给她提供太大的帮助,她也懂事,不愿意让人多操心。”
宋微绪听到这里有些愣怔,一股疼痛从她的心里涌出,她莫名想到了那两年里,麦观殊总是低着头的背影,以及望向窗外的瞬间。
她想去看现在的麦观殊,却又觉得这对麦观殊来说是种残忍。
快速低头掩盖自己即将掉下的眼泪,宋微绪继续集中精力听。
“我离婚的早,她一直都跟着我生活,某些方面可能确实欠缺一点,说话做事冒犯到你们了你们就直接和她说。”
麦玲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某一瞬间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她很聪明的,你们一说她就会改,而且下次不会犯同样的错,你们不要因此讨厌她,实在介意和她分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