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四点多钟,程一言第八次下床上厕所时,李其星受不了了。
“你还睡不睡了,好吵。”他干脆开了宿舍灯。
程一言似乎有些委屈,站在地上抬头望着他怒气冲冲的脸说,“我上个厕所都有错?你一直玩手机屏幕亮着我睡不着。”
“你在我对面,咱俩床中间隔了条道你还说我影响你?我都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好吧。”李其星无语。
程一言也无语,“我敏感,不行?”
行。
那他不玩了呗。
李其星“啪”的一声关掉了电灯。
几分钟后。
“哎。好无聊,我根本不困啊。”他对着空气轻轻自言自语道。
“无聊你可以帮我去阳台洗衣服。”程一言没好气地说。
李其星听完后真起来拿过程一言脏衣篓的衣服去洗手间洗了。随后他又顺带把自己挂在脏衣架的一件外套也取了下来丢到洗衣盆里和程一言的衣服一块儿进行手洗。
程一言:“……”
他跟着起身下床来到洗手间拦下李其星。
可能是终于有了一丝困意,李其星在看到程一言靠近自己时有些懵,通红的眼睛里含了一层薄薄水汽。
“去睡吧,我来洗。”
李其星没说什么,起身离开回床上躺着。
洗手间隔音,他没有听到程一言洗衣服的声响。在一片黑暗中很快睡了过去。
周一早八课。
519宿舍四人集体迟到。
李其星和程一言睡过头了。
付听和周桥依旧在路上堵车。
因为是重要的公共课,所以教授查课比较严。
他们被教授轮流点名起来回答问题后又被要求下周一人交一篇课堂心得体会。
程一言因为戴着黑色帽子和黑色口罩还被教授调侃,“这位同学,上我的课还要全副武装啊。”
李其星一脸心虚。
付听听着着教授的话十分好奇。
周桥则觉得奇怪。
终于等到下课,付听关心程一言道,“你没事吧?不会是被人揍了吧?谁这么猖狂?”
付听一连三问,句句都射中靶心。
有事。
是被人揍了。
李其星。
程一言包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平静地看着付听,不说话。
罪魁祸首假装忙着收拾书本没听到。
“我去,真有人敢欺负你啊,你告诉我们三个,我们帮你打死他。”付听愤愤不平,拳头已经伸出来了。
李其星:“……”
还是早点承认吧。
正想开口,只听程一言抢先说,“我没事,最近感冒加不小心擦伤脸而已。”
“怎么擦伤的?”付听追问。
周桥察觉看着另外两人的表情不对,已经猜出了大概真相。
既然程一言这个受害者都有意维护李其星,周桥自然也选择维护,“付听,别问了,跟我去图书馆写心得体会。”
李其星突然开口,“是我打的。”
程一言:“……”
周桥:“……”
付听:“啊?????”他幻听了?
“是我打的。”李其星又强调了一遍。
程一言反驳,“是我自己不小心嗑的。”
“明明是我打的。”
“明明是我自己嗑的。”
“我打的。”
“我嗑的。”
如此弱智的对话,周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拉着还处在思考状态的付听走掉了。
李其星和程一言互相又看了对方一眼,一阵沉默。
李其星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神经病。”
程一言想开口反驳,只听李其星继续说,“我在说我自己。”
何止是小学生行为。刚刚他们的对话估计连小孩子都不屑于说。
“骂的好,”程一言阴阳怪气完,背着书包从他身边经过继续道,“我们专业今天满课,先走了,晚上见。”
李其星没理会他,拿上书很快也离开阶梯教室,准备回宿舍躺会儿等到中午再点个外卖。
他走在梧桐大道上,发现学校贴心地一棵棵法国梧桐的树干上缠了一圈黄色的防虫胶带,心情变得格外愉悦。他在一棵树前停下,认真观察浅棕色的巨形树干,树皮凹凸不平,是岁月的痕迹。
记忆里,父亲好像抱着他,教他抚摸过类似这样巨大的树干。
一对小情侣正举着相机在旁边的一棵巨大梧桐树下拍照,男生边举手机边说,“哇塞,我女朋友好可爱,快,再拍一张。”
梳着丸子头的女生摇摇头说不拍了,想去学校附近的郁金香公园,那里花开得正好,尤其是重瓣晚樱,去拍照肯定出片。
出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