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意了然地点点头:“这样也好,现在他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不联系你,你也别上赶着。”
瞿夏知道她这是敲打自己,面色有些赧然,低声说了句:“不会了。”
看着好友离去的背影,瞿夏的神色逐渐变得黯然,她想她不会再‘上赶着’了,毕竟他现在已婚又身在高位,不像以前那般触手可及。
她简单地吃了个快餐便匆匆上了一辆的士。
“师傅,成西疗养院。”
疗养院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她踩着黑色小马靴快速走进,一路上都没碰见几个人。
现下刚过了年没过久,疗养院里面的节日装点还未撤下,大红灯笼看着喜庆,但气氛比起外面街上就显得冷清多了。
前台的年轻女孩不知道换过了几茬,她已经完全不认识了,规规矩矩地询问:“你好,我想去看望六栋四楼五号VIP病房的郁莲。”
女孩翻了翻记录又查了下她的证件,说:“卡里只有两万块钱了,需要尽快缴费哦;另外今年咱们疗养院升级了设备,价格会上涨一些。”
瞿夏撇撇嘴说:“去年不是才涨过价。”
女孩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对话说:“咱们是蓉市最好的疗养院,价格上面是会贵一些。”
瞿夏也没辙,只说:“我知道了,我先去看看她。”
女孩想叫人领她过去,瞿夏挥挥手拒绝了,她熟门熟路地走到四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单人房。
她推开门,看到自己的妈妈一如往常地躺在病床上,没有生机,没有笑容。
这么多年,瞿夏的心已经空洞得麻木,但她还是不能习惯这样的妈妈。
她的妈妈明明那样聪慧,那样生动,是她的骄傲,而现在只能躺在这里,无意义地消耗生命,等待死亡。
瞿夏这几年到处漂泊,只能通过视频看看妈妈的容颜,未曾亲自照料。她接了盆水帮妈妈擦洗身体,一边跟妈妈聊天:
“妈,女儿不孝,这些年让你孤零零一个人。”
“妈,外面又放烟花了,你要是想看就赶快好起来。”
“妈,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很久没有流过眼泪了,瞿夏不习惯一般用力揉了揉眼睛,这些年再苦再难都没流过泪,只有在母亲面前才允许自己变得软弱。
第二天,瞿夏直接从疗养院去Nova园区,结果遇上早高峰堵车,雪上加霜的是她生理期提前两天到来了,整个人莫名变得有些烦躁。
Andrew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到,Nova集团的总裁有可能要过来跟他们会面。
瞿夏心里打了个突,说:“还有两个红绿灯。”
她望向窗外,今年刚好是大年十五,宝府路上一座座风格各异的办公大厦巍然耸立,各行各业的职员昼夜不息地忙碌,楼下的一排排商铺也纷纷开门迎客。
蓉市的空气依旧萧索寒冷,一如四年前。
她紧赶慢赶地在九点前赶到了园区,其他同事都已经进去,只有Andrew还在门口等她。
她望着眼前簇新的Nova大厦出神,寒风吹乱了她的海藻般茂密的酒红色卷发,Andrew关心地说:“小夏,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
她裹了裹灰色大衣,柳叶眉微微挑了起来,冷淡道:“为什么不去,难道我还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