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银柳不知道别的新娘子洞房花烛夜是什么心情,反正她此时内心是既紧张又焦虑。可这种事她主动的话,会不会把他吓到?
应该会吧,他是那样光华灼灼的一个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担心温谦会不会一直这么躺着和自己聊天,直到两人困了为止。
又或者,会不会是今天已经太累了,他身体有些不允许?
这念头一冒出来,林银柳冷静了些。
她轻声问:“二郎,你累了吗?”
温谦以为她已经累了,嗯了声。她今日定是很早起身准备,早应该累了,自己却拉着她不断说话。同时在心里笑话自己,洞房花烛夜紧张成这样,可真是太不成样子了。
他柔声道:“早点睡吧,好不好?”
林银柳因为他温柔的话语,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划过。
疼疼的,痒痒的,暖暖的。
他如此小心翼翼,她若是还惦记着圆房,只怕要伤了他的自尊心。
可即便不能圆房,她也不想这洞房花烛夜就这样过去,像上世一样,每每想起来都让她遗憾不已。
林银柳鼓足勇气,对他道:“二郎,今天我真的很高兴。因为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妻。”
说完这话,她心跳快到几乎到了嗓子口,两手也因为紧张,紧紧捏住被褥。
温谦真觉得,回房后,这短短的半宿,带给他的冲击是一个接一个,还是直击内心的那种。
是啊,从今日起,她就是他的妻,唯一的妻。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只要她愿意,百年后,他们将是葬在一起的人。
想到这些,温谦心软成一片。
因自己着身子,他从不敢去奢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然,老天爷似乎待他并不薄。他竟会是她费尽心思想嫁的人,想到这真觉得不可思议。可他却是个懦夫,连问个究竟的勇气都没。
烛光渐弱,身边传来匀称的呼吸声,温谦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走神了如此久。
他没忍住,微微偏过头,借着微弱的烛光打量着熟睡中的林银柳。
朱唇粉面,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夸一句丽质天成也不为过。也许是因为睡的不是很踏实,长长的睫毛偶尔颤抖。
可能是自己年长五岁的缘故,去看十五岁的她,总会不自觉觉得她还是个小姑娘。
唔,不对,十五岁的年纪,本就是个小姑娘啊。
温谦觉得自己真有些犯傻,大半夜的不睡,在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闭上眼,告诉自己快些睡去。
然真闭上眼,世界陷入黑暗,心里那个原本隐隐约约的声音,瞬间清晰了。
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责任,他温谦的小阿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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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温谦倒成了那个起不来的那个。
林银柳梳洗好后,看着勉强睁开眼的温谦,一脸担心,下意识伸出手,想为他把脉。
手腕被人握住的那一刻,温谦瞬间清醒不少,眯眼看向那个一脸认真为自己诊脉的人。
他只是困而已,不至于让她担心至此吧。
林银柳把过脉,发现脉象平稳,并不是有事的脉象,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的水平,觉得自己真是不自量力,不过是读了几年医术,私底下帮别人把过几回麦,怎么就有勇气为温谦把脉。
“对、对不起,我太紧张了。”诊不出问题林银柳小声道歉。
温谦笑了笑,安抚道:“不碍事,只怕阿柳以后要习惯,我睡眠不足时,起床就是这状态,莫要吓到。”
林银柳嗯了声,只觉得温二郎怎么如此可爱。
两人收拾好,简单吃过朝食,便由温谦领着去温老夫人院子。
温家并不是什么家庭,可能是温家男儿皆不纳妾的缘故,所生子女一般也就两三个。这在动不动就十数个嫡庶的长安勋贵人家来说,实属罕见。
故而,哪怕温家前些年已经开始失势,温谦的兄长温烨也是长安大热的夫婿人选。而温谦,如果不是因为身子原因,比起兄长,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温家人丁单薄,林银柳的认亲很简单。
长辈也就温老夫人及温经武夫妻,同辈只有温烨夫妻。
不一会,这亲就认完了。
认完亲,自然就是坐在一起闲聊。
温老夫人笑得一脸慈祥,问温谦:“听说,你今日起晚了?”
她这个孙子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起床时间向来不定。可他性格自律,只要身子没有不适到需要卧床多休息,必定会早起。
今日他晚起,可温老夫人并没有面露担心,怕是想到其他方面去了。
林银柳脸红低下头,觉得好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