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人为了表示感谢,给他们准备了许多胡饼。
林银柳看着那要足够他们一行人吃几天的胡饼,有些哭笑不得。
终于这东西为什么如此盛行,好不好吃是其次,方便携带耐存放,就这两个优点就够了。但她也真的有些吃怕了。
再次踏上旅途,为了耽搁的这两天,马车出了小镇后,就一路向东南驰骋。
越远离长安,所见也越来越荒凉,温谦面色也比前两天凝重许多。
这一日,温谦终于忍不住,在马车内和林银柳倾诉。
“朝廷中,人人都说现今盛世太平。多少是自欺欺人,多少是一叶蔽目。”温谦语气有些愤慨。
林银柳担心他心情影响身体,开解道:“二郎莫激动,人性如此。好在现今朝廷上,大部分都是有心为民的。”
“好一句人性如此。”温谦长叹一口气。
简单四句,道尽官场无奈。
他看着因为担心自己,面露焦虑的阿柳,心里头的怒火消去不少,喊了她一声阿柳。
林银柳应下,抬头看着他。
只见他眉间愁绪渐散,脸上开始浮现淡淡的笑意,眼睛同样也是盯着她瞧。
对视久了,林银柳是先脸红那个。
温谦笑意更浓,这才开口道:“想当初,阿柳可是有勇气让林家大郎把我叫过去说话的人,怎么你我成亲后,反倒如此容易脸红了?”
被翻旧账,林银柳脸更烫了,小声解释:“当初不是没办法,才壮着胆如此。”
她其实真不是动不动就害羞的人,也说不清为什么在他面前老是容易脸红。
温谦嗯了声,道了句有勇有谋。
林银柳听出,他这是在调侃自己当初算计他呢,不过语气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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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温谦一行人离开长安已有半月,很快,他们就要到一个叫水西镇的地方。
马车内,温谦正林银柳说着这个水西镇。
小镇沿河而建,小船在两排房屋之间穿梭,甚是美丽,听到林银柳无比期待。
“真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林银柳两眼闪闪发亮,毫不遮掩说出内心的欣喜。上世,因为临出门前,温谦身子不舒服,耽搁了七八天,走的另一条路,而且一路赶,并没有路过这些地方,即便是停下来休息,也没有这个心情欣赏美景。
温谦低笑道:“不急,很快就到了。”
他猜测阿柳可能会喜欢这个地方,故而特意挑了这个地方落脚休息。不然今日,他们还可以再继续走两个时辰。
这个地方,他也是从旁人口中听说过,说是极美极美的。路过这附近,他很自然就想要带林银柳来看看。他其实懂得一个道理,有些地方,并不是一定有机会再来。只是以前总觉得事有轻重缓急,他身子不好,精力有限,只能挑重要的去做。
然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们这份有心,得到的回报竟是这样大。
这几日正好是水西镇的河灯节,一入夜,就有无数人来到河边放花灯许愿,数以百盏的花灯沿河飘流,甚是好看。
找到客舍安顿好后,温谦对林银柳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没想到我们偶然经过此处,竟然能见到一年一次的河灯节。”
林银柳一脸兴奋,点了点头。
不仅她兴奋,同行的福来平安喜鹊等人也兴奋无比,摩拳擦掌,恨不得这会就能天黑。
他们在房间休息了约莫一个时辰,河道两旁就热闹起来,不少卖河灯的摊贩开始出来摆摊。
林银柳趴在窗户边,兴致勃勃看了许久,是不是转过头告诉温谦,河道上飘过一盏怎样的灯。
温谦也不会觉得她这些话无聊,每次都很有耐心给予回应。
终于等到吃过暮食,林银柳一放下竹箸,就眼巴巴看着温谦,等着他开口去看河灯。
温谦忍不住笑了,救治病人的时候,理智又冷静。这会,倒是表现得像十五六岁的小娘子。
直到她已经忍耐了许久,温谦有些不忍,笑问道:“吃饱了?”
林银柳重重点了点头:“二郎慢慢吃,不急。”
她虽然很想去看河灯,但也是在他休息好吃饱的前提下。
“我也吃饱了。”温谦也放下竹箸,含笑看着她:“我们去看河灯吧。”
吃饱了,自然就出门啦。
这时候,河道两边已经有不少人。他们有的慢悠悠闲逛,欣赏飘在河里的花灯。有的则手提着花灯,准备放灯许愿。
走了一段路,路过许多卖花灯的摊档。温谦发现,阿柳只是看,并没有要买的意思。开始他还以为,她只是一直没挑到满意的。
又在一摊档前停下,林银柳把玩着一盏荷花灯,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放下。
温谦终于开口问:“阿柳不买?”
“放河灯吗?”林银柳本没这么想的,温谦一问,想到若是能和他一起放河灯,倒也是件极开心的事。
温谦点了点头,并认真挑选了一盏,问:“这盏如何?”
他所选的,是一艘小船模样的河灯,林银柳看到,立刻想到一帆风顺这个词,自然事猛点头。
温谦又挑了盏,是林银柳此前看了许久的荷花灯。
这盏荷花灯有些特别,是并蒂莲。
挑好河灯,两人来到河边,点亮,许愿,放入河中。
看着飘远的河灯,温谦想到刚才闭眼许愿许久的阿柳,忽然低声问:“阿柳方才想许的什么愿?”
林银柳想到自己刚才许的愿,脸一热,反问道:“二郎可有许愿?”
刚才温谦从点灯到放入河中,一气呵成,并没有闭眼许愿举动,所以,她也没想温谦会回答什么。
所以,当温谦突然说……
“希望我能陪阿柳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