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收到时媛的消息,突然接到对方打来的电话时,林闻还有些惊喜。
时媛无奈地说自己做多了饭菜,想邀请林闻一起解决满桌子的菜。
林闻晚上没什么事需要忙,正好他也有想和时媛分享的事,于是便答应了下来,随便收拾了一下,打车去了时媛的家。
记得时媛有小酌的习惯,上楼前,林闻特意跑了一趟超市。
他其实也不太清楚怎么挑选,只好找了工作人员来推荐,结果时媛看见他买的酒之后,打笑道:“你还不如买点零嘴儿当夜宵。”
她收下林闻买来的酒,带着人走到家里藏酒的房间:“媛姐这儿有这么多酒了,喊你来吃饭就吃饭,哪需要带什么东西。”
“挑一瓶今天我们喝?”时媛走到一罐子酒前,她拍了拍罐子,提议道:“要不要喝这个?自己酿的果酒。”
林闻看那酒呈浅黄色,玻璃罐子里清晰的可以看见泡酒的水果,想必味道也是不错的,他点点头,说:“行啊,喝一点就好。”
他们先把酒搬上茶几,林闻再帮着时媛把菜端上桌。
时媛的酒量不错,林闻每次到她家里吃饭总会跟着喝两口,跟着她喝多了,酒量也练起来了。
但是林闻不喜喝酒,于是便一手饮料一手酒杯,交换着喝。
可他今天却反常地没有喝饮料,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灌了不少酒。
时媛看他喝得太多,还拦了两次,“喝这么多干什么?多吃菜,别醉了。”
这果酒喝起来甜,但度数却是极高的。
林闻品不出来,觉得好喝就喝多了。
吃完饭,他们又转阵到沙发。
林闻盘着腿坐在地毯上,用薯条沾着番茄酱,一点点的塞进嘴里。
看起来其实没什么醉的迹象,其实已经不甚清醒了。
时媛不小心喝洒了酒,酒滴落在了白色地毯上,她伸着手找林闻要纸。
林闻挪着屁股,想伸手把纸巾捞来,无奈手短了一截。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却因为重心不稳,被桌角绊倒在地。
时媛也顾不上留了满地的酒,囫囵用袖口一擦就来扶林闻。
林闻今天穿的短裤和短袜,磕着碰着了什么地方都看得清,他跌落在地上,捂着左脚一动不动了。
“摔到哪里了?痛不痛?需不需要擦药?”时媛蹲在林闻身边,伸手揉了揉林闻的脑袋。
林闻慢半拍地摇摇头,抬起脸来,他指着左腿上那条蔓延至小腿的疤,“媛姐,刚才摔得好痛。”
因酒精促使情绪的波动,林闻比日常要为敏感。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些事情,像是小学养的猫跑得不见踪影、初中的试卷总是考不到高分、高中一个人回家总担心有鬼在追他,大学好不容易追到的人却和他提了分手……
每一件都让他感到难受。
还在难受的极点摔了一脚。
林闻觉得有点委屈。
他说:“我不喜欢摔跤。”
时媛看着林闻低垂着头兴致也不高,觉得他可怜巴巴的,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她伸手穿过林闻的腋下,使劲把他抱了起来。
“好啦,快让媛姐看看哪里伤到了。”
林闻靠在沙发上,扭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听起来像团蓬松的棉花:“就只是碰到了一下,没事的。”
打完哈欠后,他的眼底溢出了点泪,在时媛看来却是委屈得流了眼泪。
时媛赶紧攥着袖子去替人擦,一边擦一边安慰道:“都是桌子的问题,明天就给它丢了。”
她替人擦眼泪的时候没注意自己伸的哪只手,还是林闻拽着她的袖子,一脸嫌弃,“媛姐,你的袖子擦过你洒在地上的酒。”
时媛一愣,笑着收回了手,她趴在沙发上,拿过了纸巾塞进林闻手里,目光最后落在了林闻腿上的疤痕上。
“这里怎么受伤的?”时媛伸出食指,隔着空气抚摸上那条疤,“很痛吧,当时是不是也哭鼻子了?”
林闻想解释一句他没哭,但这好像不重要。
他抓住了时媛伸出来的手指,思考了许久,然后轻轻地把手放在了伤疤上、轻轻地用指腹抚过疤痕,“很痛的,但我没有哭。”
因为太痛了。
想哭都已经哭不出来了。
那是十五的夜,在景序和他提分手的那个晚上。
林闻还记得他给景序买了一块小蛋糕,放在冰箱里当惊喜。
当景序把他叫去石榴园时,林闻仍是兴致勃勃。
他拍了拍景序的左肩,本以为会得到景序的一个拥抱,却听见景序淡淡地说:“林闻,别闹。”
分手的话说出口,像是砸进平静湖面的石子,打水漂似的荡起涟漪,林闻抬头注视着景序的眼。
他隐约可以猜到景序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所以他连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涟漪总能在某一时间停止荡漾。
林闻又垂下了眼眸,他说他知道了,然后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