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情绪:愤怒、不甘、恐惧、失望交织在眼泪里,岑楠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在为什么而哭了。
是即将到来的家人的谩骂?是自己考砸了的成绩?还是水霖刚刚对自己的态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成了她眼泪的见证者,又成了眼泪的原因?
水霖回到教室时,看着前桌空荡荡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本还摊开在座位上。她下意识地又将自己的座位往后移了半米,旁边的棠凝和林希瞅了一眼,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懊恼地望着窗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
自己明明是去安慰她的,不仅一点安慰作用没起到,还让她伤透了心。
更多让她感到愤怒的是,她无法想象是家长把她逼到了何种地步,才让岑楠要把成绩看得这么重要,每次考差了都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样惊恐不安。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都没有主动找对方说一句话,即使上次岑楠借给水霖的橡皮擦和尺子还没还回来,她也没有开口询问,而是直接去商店买了新的。
一到下课水霖就跑出教室,即使没什么事也要在外面待到打上课铃才肯进教室,有几次甚至旷课了,但无论如何就是不会和岑楠挨在一起,说一句话。
棠凝看出了两人这次矛盾闹得不是一般地大,终于在水霖出教室之后的一个课间开口询问了岑楠。
棠凝:“岑楠,你跟她……”
岑楠:“我和她吵架了……”
棠凝:“哎呀,看得出来,她每次除了把座位往后移不和你说话还会做些什么,真的是,幼稚死了。”
说完棠凝从座位里拿出一个鸡肉卷递给岑楠,“喏,刚刚林希在校门口买来的,你快吃吧。”
岑楠有些犹豫地接过棠凝手里的鸡肉卷,“谢谢。”然后打开,机械地咀嚼起来。
“其实水霖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她一直都想找你道个歉,可是她又不敢。”
“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岑楠一副气愤的样子。“她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害怕和我说话?”
岑楠的鼻子又泛起一阵酸意。
她想到每次和水霖闹矛盾之后,水霖总是会选择这种逃避的方式来对待,整个人瞬间变得像是失了魂一般,没有一点生气和活力。
她想到这些画面,又想哭又想笑的,水霖真的实在太笨拙了。
棠凝的手在岑楠的后背轻轻抹了两下,像是在安慰小孩睡觉一样,“好啦,你也别难过生气了,她说的也没错,把这次考试忘掉,好好准备下一次考试。”
岑楠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让刚刚还未来得及流下的泪埋入眼底。
晚餐时,水霖独自端着一碗饭来到沈月华坐的位置旁坐下。
水霖:“情感咨询。”
沈月华咽下嘴里的饭菜,看着水霖死气沉沉地独自一人来到她身边,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这是咋了?”
水霖苦笑:“前两天不是月考了嘛,我们俩都考得很差,我说没关系,她说关系很大,然后我就非常不理解,当时语气冲了点,然后就那样了……”
沈月华有些气不过,她思索了一番,终于说出口:“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水霖神色略显凝重。
沈月华:“你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总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的想法固然很重要,但是你想一下,你面对你爱的人,或者爱你的人,他们在你沮丧的时候,不能给到你安慰,反而是一顿大道理,你会怎么想?”
水霖手里正在夹菜的筷子突然悬在了半空中,“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哄她?”
沈月华轻轻点了点头,“不然呢?”
水霖:“喂?有没有搞错啊,我这次也考得很差啊,怎么没人来哄我?”
沈月华:“你刚刚不是说成绩不算什么吗?”
水霖:“哎呀,总之那种抱在一起,摸摸头嘴里还轻声细语喊着‘宝宝’‘宝宝’的事情我干不出来。”
沈月华有些哭笑不得了,她现在真想给眼前这个不开窍的水霖来两下。
沈月华:“你有病吧?谁让你抱着哄了,你以为你是谁啊?”然后翻了个白眼。
水霖看起来有些急躁,她心里很明白,那天要是顺着岑楠的来,要是自己不那么固执地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纵使自己内心有千言万语,但她却不知道怎么去表达。
“哎呀我只是举个例子,总之,我会给她道歉,她接不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沈月华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水霖:“那我祝你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