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吴丢握着扫码枪,不敢抬头,心里紧张,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她知道,贺骁是认出她来了。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入眼就是贺骁那张俊美无边的脸庞,他一手插兜,嘴角微微上扬,饶有趣味的将她上下打量。一举一动之间,都是那样的漫不经心,甚至微微扬起的下巴,都带着一抹倨傲。看到这里,许吴丢倒有点不好意思了,磕磕绊绊开口:“你,有事?”
贺骁用舌尖顶了顶唇边肌,“没。”
他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女生怕他,可就是好奇她为什么怕他?
连正眼看他都不敢。
他走上前,用手弹了下她的头,语气肃冷:“你到底在怕我什么?”
许吴丢嘶了一声,抬手捂着脑门,好半晌才肯抬起头来,怯生生的看着他。
她眼睛红了,里头瞬间盛满了盈盈的泪光,声音软塌塌的,还有点委屈巴巴的味道,“我,我,我没有。”
刚才还一脸冷意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然,他抬手摸了摸脑后,语气依旧跟冷刀子一样。
“那你哭什么?”
这不说还好,一说,许吴丢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
她抽噎着,双手挥着,“我,我,我,我没有。”
贺骁皱眉,伸手过来,抓住她乱挥的手,整个人向她靠近过来,语气坏的不行:“还说没有,你眼泪可真不值钱!”
一瞬间,许吴丢停止了抽泣,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他,瞳孔骤然放大。
心里因为刚才贺骁说的那句话,正难受。
他还是他,和当年没什么差别。
说话永远带刺,直白,难听,句句往人心窝子里戳。
她不禁自问,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高傲且自大脾气不好的人,有过那种想法。
许吴丢不想理他,想要抽开手,“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你,松开我。”
贺骁被她刚才怯生生的模样,看得一时出神,这才回过神来,看也不看的松开她的手来,轻哼了一声。
又想要开口说两句的时候,就看到她握着手腕,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模样,在和他视线偶然交汇时,她又会立刻的收回视线,跟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说她胆小吧,确实是胆小,但是能胆小成这副样子,他还真是活久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像极了他之前养过的那只垂耳兔。
许吴丢握着手腕,上面被勒出红印子来了,他的力气太大了,手腕现在都疼。
她咬着唇,又不敢赶他走,赶了又怕他发火,可是四周充满了贺骁身上的气息,淡淡的烟草味和似有若无的茉莉味的糖果味交融在一起,这种感觉简直就是煎熬。于是乎,她抽噎着,将头埋得更深了。
贺骁打量她一眼,越看她越觉得像极了自己之前养过的那只垂耳兔。可是,那只垂耳兔被他喂得很胖,不像她,瘦得跟个旗杆儿似的,浑身上下指定没有二两肉,天天到底吃没吃饭?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丢在收银台面上。
许吴丢正抹眼泪,看到桌子上的那张卡后,怔住了,“这…”
抬起头时,贺骁已经转身走了。
这是她的学生饭卡,是他捡到了?
他不像是,喜欢麻烦的人。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失而复得的饭卡,一时间忘了刚刚贺骁冷冰冰的样子。
饭卡上她有写名字的,就在背面,上面还有自己的专业,可是令她不解的是,贺骁既然捡到了她的学生饭卡,为什么没有交给失物招领?她本来都想好了,再去办一张的……不过也好,这样就不用出钱再办卡了。收好卡,许吴丢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调整好心态继续站岗。
长达五个小时的站岗,许吴丢腰都要僵硬了,她蹲下身来缓了缓,伸手揉着腰肢时,背后的肩胛骨微微凸起,整个人瘦得不行。本就买的是合身的T恤,时间久了,反倒越穿越大,看来不是衣服小了,是她压根没有好好吃饭长肉。
在打点好营业额后,她在登记表上登记,差不多凌晨一点的时候,那个接班的男生终于到了。不过,还是晚了一分钟。许吴丢和他的目光同时看着头顶的挂钟,男生累得满头大汗,一看就是着急忙慌跑过来的,还出了一身的汗。
他点了点下巴,胸膛不规律的起伏着,跟许吴丢说:“你走吧,我顶上。”
许吴丢话少,堪堪点头,“好。”
许吴丢脱下围裙,男生就站在收银台关卡处,当她从面前经过时,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过来,男生粗喘着气息,出神地凝着许吴丢擦身离开。那一刻,他顿时感觉面颊臊红,一种羞怯的情绪瞬间胀满他的大脑,随即别过头去。
许吴丢收拾好书包,一边给他说:“刘姐说,下班前,要统计营业额,登记表在桌子上。”
她说话的声音总是又细又软,若不是仔细听,都听不到。
“好。”他猛地抬起头。
看着许吴丢温声细语的样子,男生第一次意识到,她似乎也挺乖的,模样称不上漂亮,放在人群里都会泯然众人的。不过,身上干净的气质是她独有的魅力。他看得一时出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含糊不清的回答:“我知道了。”
许吴丢见他面色泛红,只以为他是一路跑过来的,倒也没有多想,随即转身准备离开。可是走到一半,她却迟疑了,顿住脚步,又跟他补了一句:“刘姐说,经理安了摄像头,要抓贼。”
男生脸上的笑微微凝住,对她招了招手,“我知道了。”
他表现得淡然,就好像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许吴丢转身,继续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