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顾,”顾时清直直盯着他,气定神闲,不见半分慌张,“碧泉山庄主人。”
秦不月心里直犯嘀咕,莫非这碧泉山庄真是有主的?
大白天不穿衣服,中原民风竟如此开放?
他长眉一蹙,道:“怎么证明?”
顾时清垂眸扫了一眼抵在胸口的匕首,懒懒道:“不必证明。”
秦不月匕首继续向前逼近:“为何。”
不等他再有动作,手腕突然被那人虎口紧紧钳住,秦不月胳膊一麻,匕首脱力下落。
顾时清另一手接住匕首,随意抛到池子对面,撞在池壁上碰出金石之声。
“找死!”
秦不月自小在草原长大,三岁便会打架,十岁出头在宫宴上跟光膀子的摔跤手打得有来有回,眼下叫一个小白脸缴了匕首,这还得了?
他也不顾忌那人身上没几片布料,伸手便往腰腹上掏,被那顾时清眼疾手快挡住,登时又改换战术,朝他脸颊上呼了一巴掌。
挺响的一巴掌,秦不月自己都愣了一瞬,自己有点忒不要脸了。
可没想到,这顾时清比他更不要脸,转手便扯住他的领口。
“刺啦”一声,草原勇士香肩半露,极不体面。
秦不月又羞又恼,慌乱之间,在顾时清手腕上咬了一口。
顾时清吃痛松手,又瞬间钳住他挥过来的胳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顾时清熟读圣贤书,不会骂人,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无耻!”
“我无耻?”秦不月抬脚勾住顾时清大腿,表情恶狠狠的,“你倒是不无耻,上来便扒我衣裳,衣冠禽兽!”
“不,你连衣裳都没穿,就是禽兽!”
顾时清大腿一用力,别住秦不月的脚踝,“我好生在自家园子里泡泉,要穿什么衣裳?小毛贼快些束手就擒,我还可饶你一回。”
秦不月脚踝被掰得发疼,弯起脚趾在顾时清大腿上使劲拧了一把,“你凭什么说我是小毛贼,我犯什么法了?”
顾时清实在看不上他这下三滥的作风,伸手一拽,钳住了他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
“乱闯私宅其一,翻墙越户其二,偷窥陌生男子其三,毫无歉意反而以匕首相对其四,言语粗俗其五,不知廉耻其六,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秦不月中原话说得倒是不错,可是没读过什么书,只能听懂大白话,眼前这人嘴里一套一套的,他实在是听不懂。
“书呆子,”秦不月蹙着眉,抓着顾时清胳膊的手又使了点力气,从他的钳制中脱离出来,“能不能把嘴闭上,话好多,读书读傻了吧,专心打架,烦死了!”
又是一阵交锋,霎时间池水飞溅,水声哗哗。
两人从池中打到池边,石头上有些淤泥,顾时清洁癖发作,蹙眉看着被弄脏了的亵裤。
秦不月趁这个间隙,翻身把顾时清压在身下。
这时,墙那边传来公主的声音,“秦不月——你还没洗好吗?”
“原来还有团伙?”顾时清瞪着他。
倒真是个贼!
秦不月暗暗叹气,公主就没一日叫他省心的。
他扯着嗓子,朝那边喊道:“你快跑,快跑,城门口等我!”
“啊?”公主朝这边喊。
“跑!”秦不月又喊。
公主还算是机灵,没再跟他应和了,一阵脚步声响起,大概是开跑了。
不知道是跟谁撞上了,公主尖叫一声,便又没了声音。
那边骂骂咧咧一个少年的声音,“怎么又放乞丐进来用饭,少爷这心也忒善了。”
说罢,也朝这边喊:“少爷,少爷,您洗好了么?庄子上来了几个管事,说要请您过去看账。”
当下衣衫不整,又同贼人纠缠在一起,不可叫墨轩看见。
顾时清清清嗓子,镇定道:“叫他们到碧水堂去等,我这便过去。”
少年答应一声,走远了。
秦不月看着身下被压着的人,赧道:“你当真是这碧泉山庄主人?”
顾时清点头:“千真万确。”
他视线下移,扫过胸口按着的那只手。
秦不月急忙把手拿开,一骨碌坐起来。
顾时清仍躺在地上。
“起不来了?”秦不月心里直打鼓,伸手抓着那人的手臂,把他拽起来,“不至于吧,方才不是挺勇猛的么?”
顾时清扯扯脏污的亵裤,眉头蹙着一丝不悦,“你说呢?”
秦不月想起方才的场景,脑中一个画面闪过,突然疑惑道:“我刚翻墙,一下砸你身上了?”
“正中红心。”顾时清抬头看着他。
秦不月有些慌了:“那那那...我刚在池底,蹬的是...”
“子孙袋,”顾时清嘴角微微抽搐,“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