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云微拎着渔具往湖边走,白大王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时不时扑棱着去抓路边的蝴蝶
晨光穿透林间薄雾,在青年苍白的皮肤上投下细碎光斑,钓点还是老位置
晨雾尚未散尽,宿云微蹲在湖边整理渔具
他挂饵的动作顿了顿——鱼钩上缠着一根细长的白发,大概是昨夜收拾渔具时落下的
他垂眸扯掉那根发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发尾的狼尾弧度,宋景总说这发型像流浪猫——
“早啊,宿先生。”熟悉的声音从身后逐渐接近
晏屿又提着一个袋子找来了,这次没穿外套,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今天没打领带,领口松开的纽扣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多了几分散漫,他晃了晃手里的纸袋:“现磨的蓝山,要不要试试?”
宿云微瞥了一眼咖啡,目光又落回水面:“放旁边吧。”
晏屿轻笑一声,将咖啡放在青石板上。白大王突然从宿云微肩头跃下,绕着纸袋嗅了嗅,警觉地竖起耳朵,冲他哈气,宿云微顺手把猫搂到怀里
“老板说这湖里新放了一批鱼苗,不如我们打个赌?你若钓上一条,我承包这农家乐所有鱼塘的饵料;若钓不上……”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你收下我的名片。”
青年睫毛微颤,浅粉色的瞳孔映着水里的涟漪:“赌注并不对等。”
“对你来说,收张名片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晏屿盯着他侧脸,“但对我而言,这是唯一能联系你的方式。”
宿云微终于转头看他
晨风掠过湖面,掀起青年额前碎发,眉尾扬起的弧度本该显得明艳,却因为厌倦的神态显得冷锐,睫毛浓密如蝶翼,浅粉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像是冰层下封着一簇将熄的火
晏屿呼吸一滞,喉结滚动,准备好的调侃全碎在喉间
他问:“你们有钱人都很闲吗?”
白大王被他的小孩挠着脖子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晏屿看着苍白的青年抱着白猫,像一团不会化的雪,心头一动,笑着开口:“对感兴趣的人,总得腾出时间,而我对宿先生很感兴趣。”
鱼竿掉在草地上,宿云微猛的站起身,粉色的玻璃似乎在颤动,青年垂下眼什么都没说,按着大王快步从他身边走过
晏屿诧异的愣着,回过神来时森林里连青年的背影都看不到
他站在原地看着被丢下的鱼竿,想起青年垂眸的瞬间,像一片雪落在心头,凉得发疼,却……又让他想捧在手心焐化
宿云微在独栋小院的藤椅上躺了整整一个上午,白大王蜷在他膝头打盹,山间的风掠过檐角,将青年垂落的白发轻轻吹动
手机屏幕亮起,是宋景的消息:【别让大王吃太多鱼干,老板送的也不行。】他瞥了一眼,指尖在屏幕上敷衍地点了个句号,算是回应
下一句话又发了过来
【云宝啊,听说你今天早上没去湖边打坐?发生什么了吗,要不要哥去接你】
宿云微看着这行字思绪渐渐飘到云端
……
晏屿找到宿云微时,他正抱膝坐在半山腰温泉区门口的廊下喂猫
白大王将冻干拨弄得满地乱滚,青年指尖沾着碎屑,苍白的皮肤被夕阳镀上一层蜂蜜色的光晕
“宿先生。”晏屿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刻意放轻了脚步,“老板说后山新挖了钓池,要不要……”
“不用。”宿云微头也不抬的拒绝
晏屿喉结动了动,上周回去后,老板把垃圾桶里的名片和咖啡拍过来嘲笑他,此刻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依旧从容地递上一盒包装精致的猫零食:“给大王的伴手礼。”
白大王鼻尖耸动,瞬间蹿过来扒拉盒盖,宿云微捏住大王后颈,淡粉色的眼睛终于看向晏屿:“它减肥。”
“偶尔破例应该无妨?”晏屿单膝点地,拆开鳕鱼条包装,白大王尾巴炸成鸡毛掸子,爪子堪堪停在半空——宿云微一根手指抵着它脑门
白大王撒着娇喵喵叫
僵持三秒后,青年垂下睫毛:“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