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二九小说网 > 四百四病害了 > 第14章 第十四章

第14章 第十四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李宿在外等待不过片刻,便听到响声,回头见二人已并肩出了中堂。

虽说听老人家的语气应当并未和他计较,但李宿仍然有些忐忑,他大概知道自己实在太差劲,不晓得结果如何。

直至有本书被递到他面前,钱澜打了个哈欠,道:“走吧,半个月里要想法子将这些字都认全,到时老夫自会安排人来你家叫你读书。”

时人给幼儿开蒙,多看所谓“三百千千”,几本念完才进学堂,所以钱澜只给他一本《三字经》,已算是最低标准了。

罗荣娘倒是读过书的,对这些也明了,但店里实在忙不开来,无暇教他,更想让李宿稳稳妥妥念书学字,最后思来想去,干脆直接在店里抓了个次次都只吃豆腐的穷书生教他念书。

书生名唤郭登楼,乃是在安都待考的学子,为等下次考试,他已待了三年,穷困潦倒。原本打算本月就回乡,也是托李宿的福得了这些钱,故而今年又多了次机会,更以为李宿是食肆老板的弟弟,故而教他教得很是用心,即便李宿将一个字义问来问去也耐心解答。

而李宿人多时便帮忙做活,待客一少就又去学,笔墨纸砚不好放置,便在后院以雪迹书写。郭登楼见他天赋虽不算得极高,但胜在勤奋好学,于是教他也教得愈发认真,故而又几日过去,到幸景彰再来寻他时,李宿便学到了“非所宜”三字,正在后院听解释。

“宜,所安也,”春后下雪越来越少,几乎已完全停了,二人便在砂石上教学。郭登楼写下此字后,李宿便依照他笔画一步不落地还原,虽还有些初学者特有的歪扭难看,但好歹出现准确的字形,对比之前一字不识时,堪称进步神速。

郭登楼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其意便是叫人感到舒服安适,古语有云:‘宜,肴也。’意为宜是菜肴,后又有云,‘守天之聚,将施于宜,宜而不施,聚必有阙。’此处的宜字,则为……”

见李宿站在一旁极为专注地听着,幸景彰抬手制止了罗荣娘即将出声的举动。他二人退至一旁,幸景彰问:“这孩子还欠你多少钱?”

“将军误会,他早不欠我钱了。”罗荣娘望着李宿,眼底也有笑意:“他还倒存了不少,都放心交由我,请我替他管着。”

“这么说,是他自愿留下帮忙的?”

“正是。”提及此处,罗荣娘很是骄傲:“他是个好的,知恩图报,什么事都放在心上。”

“我知晓了。”幸景彰听完这些,忽然拿出一物,交到了罗荣娘手上。

——

待李宿察觉到他的存在时,已是将一整句的意思都理解且默记在心,见了幸景彰也有些惊喜:“将军。”

“近几日太忙,也没来看你。”天气开始回暖,人也穿得单薄些,幸景彰见他衣衫的袖子都有些短了,记在心里,才问:“近日学得如何?”

“郭先生很耐心教我。”李宿微笑答:“书中道理甚多,十分奥妙。我还有许多要学的地方,常常发现自己从前太过无知浅薄,学过后还是这样觉得。”正是如此,他越发现自己在世上的渺小。

“你已窥得这人世的小小一隅。”幸景彰为他的悟性而欣慰,不忘教诲:“阿宿且记着,读书第一是为明德,如你所学‘人之初性本善’,所谓明德,也正是为这本性。”

这话要更晦涩难懂,但到底未辜负他的期待,李宿默不作声地思考了许久,终是在到幸府门前问他:“将军的意思是,人性本善,但也会变,读书明德,是为维持本性而不变?”

“是,也不是。因为是否如此,只在你心中。”这次幸景彰却这样答。他见李宿似乎越发迷茫不解,遂轻拍李宿肩头:“我和你幸叔几日后便要离京,今日去府里,同英勋好好玩玩儿。”

元日才回,二月初便要离开安都吗?李宿很是惊讶:“为什么?”

“调令如此。”并不是他该知道朝堂斗争的时候,幸景彰没有多提,而是抱他下了马车:“去吧,英英这几日都想和你玩。”

李宿进了院里,果然看见幸英勋闷闷不乐地坐在阶上,拿着木棍在石板地上笔画,什么痕迹也未留下。直到幸景彰开口道:“英英,你看是谁来了?”时,幸英勋方才抬起头来,几乎立刻扔了木棍,跑向李宿。

她年龄尚小,跑起来时摇摇晃晃,李宿担心她跌倒,便伸手扶了一把她,不想这道叫她误会,抓着李宿的手就道:“要抱!”

李宿只得将她抱起,又放下。他自己家中没有妹妹,若有个妹妹,恐怕也是这样惯着,于是李宿又将她举起再放下,引得幸英勋叫个不停,喊着“飞咯”、“飞咯”。

闹完一通后,幸英勋要同他玩推枣磨,一边问他:“好久没见你,你都在忙什么?”

“学字。”李宿说。

“真的啊!”幸英勋嘻嘻一笑:“你学了什么?还是谢字?”

“学了《三字经》。”提到这点,李宿说:“谢谢你教我谢字。”

“《三字经》我也学过了。但这个谢谢你上次都说过了,还说什么。”不过幸好他提起来,幸英勋才想起上次原本准备要问他的事:“为什么是谢字?”

“我的朋友姓谢。”李宿答:“我也很想学这个字。”

“你的朋友?”幸英勋在安都人生地不熟,正是缺朋友的时候:“那他也是我的朋友了,他叫什么名字?我们去他家玩吧!”

“他叫谢相呴。”李宿说罢,忽然在她身旁蹲下。

一直以来,他都努力在往前走,在努力学做人,可是却也在这样的繁忙里差点忘却他的朋友。想到他都还没和谢相呴说清楚,李宿忽地就有些挫败,不由伸手捂住整张脸,又怕突然去找他惹他厌烦:“但是我惹他生气了,他说不想再和我玩。”

幸英勋探头过来,好奇问:“那你做错什么惹他生气?”

李宿更加无措:“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更要问清楚啦。”幸英勋说:“我娘说了,有事要说,不能闷在心里。”

她说罢就站起,连带着把李宿也拉起来:“走,我们这就去找他。”

谢相呴前段时间染了风寒,咳嗽不止,连喝了好几日秋梨膏煮的汤药,今日才见好。

他原本坐在窗边读书,母亲彭氏却在此时进了屋内,见状无奈吩咐侍从:“将窗户关上,炭火再烧旺些。”而后才亲手端了药过来,温言提醒:“相呴再喜爱读书,也该节制才是,手不释卷实在伤身,你又爱依着景读书,再受寒可怎么好?”

“谢谢娘亲关心,”谢川明终是放下了书:“一日不过做这些事,无谓什么节制。”

彭氏望着自家小儿的模样,心生怜惜,他近来因病脸色都苍白了几分。虽然平素对自己是同往常无异的,但听下人们说,他又比从前更不爱说话了,于是伸手为他抚背顺气:“这几日回暖,待你病愈,便多去外头走走,宫里又是挑菜宴,你哥哥也问你想不想去,我怕你乏,倒是想推了。”

“别,我自然要去。”谢川明自知没有拒绝的资格,只想叫娘觉得他开心,强颜欢笑道:“不必为我担忧,我也正想出去走走看看春景解乏,再过些日子去了学堂念书,便没那么自由了。”

“也是。”彭氏信以为真,又道:“钱学士的课是你父亲亲自上肖府去说的,你也喜欢,是好事。不过我听文信侯府上的消息,说吉星那孩子也要去,你们在学堂里可互相照应,到时也有个伴。”

……

窗被关上了,炭火也更旺盛了。

谢相呴将一瞬的窒息掩埋在垂头喝药的动作里,而后颔首:“好。”

他今日没有再向母亲撒娇,干脆利落地饮完了药,正想找说辞称自己要休息时,却见侍女自外进屋,行礼禀报道:“夫人,幸府的小姐来了,说是要找咱们三公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