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快乐。”
她恍惚一瞬,抬头看他。
夷渊似是很动容于这样的对视,往日冷峻的眉眼,舒展成春风化雨也不及的温柔,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孟沅眼里忽然升出一层薄雾。
何必呢?自己都要走了……
“师父,”她低下头,声音又乖又软。
“你不要现在读我的心。”
一缕鬓发被他撩至微红的耳后:
“不是不喜欢吗?早就不读了。”
*
蜃景匣内,幻象可视可闻,却不可触碰。
花海在房间中静静流淌,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孟沅指尖穿过那些虚幻的花朵,却只能摸到空气。馥郁的香气萦绕,她看着这片永远无法触碰的花海,枯坐了一夜。
历练队伍集合出发的时间是巳时,晨光微熹时,她便准备得差不多了。
重剑、轻剑、换用衣物都已经在乾坤袋里,孟沅环视房间,思考一会,决定将整套茶具、几匣丹药、甚至柜子里的软枕被褥一起打包塞进去。
最后拿起枕边的蜃景匣,摩挲着上面精密的花纹,犹豫几秒后,还是将它轻轻放进了乾坤袋。
“又不是不回来,”夷渊斜倚在门框边笑,“家都搬空了。”
墨发如瀑垂落在他肩头,衬得松垮的白衣愈发清透。
孟沅听到他的声音,压下心头千丝万绪,换上一副明媚笑容。
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踮脚勾住他的脖子,笑道:
“我还想把师父也带上呢!”
话音未落,她明显感觉到紧贴着的身躯骤然僵硬。
恶作剧得逞,孟沅打算功成身退,忽然天旋地转——夷渊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后背陷入柔软被褥,他单手扣住她双腕压过头顶。
本来力道就大,两串沉香珠碰在一块,硌得她腕骨生疼。
“师父……”惊呼还未完全脱口,手上的钳制忽然松开,压迫感全面撤离。
夷渊直起身,扯下腕间从不离身的沉香手串,当啷一声甩到桌子上。
“叫我名字,”他俯身撑在她耳侧,嗓音哑得厉害:
“还有——”
灼热吐息拂过她耳垂:
“你出师了。”
*
事态发展已经远远超出孟沅的想象了。
只是图个好玩而已,怎么忽然挑起他这么大火气?
还有怎么筑基就出师了,以她现在这个水平连给玄冰柱造成皮外伤都困难……
心率飞速攀升,呼吸急促,不知是不是刻意放纵地,并没有什么抗拒的反应。
看着求而不得的心上人就这样乖巧安静躺在身下,一股激荡的欲念从夷渊心底烧起,喉间闷闷呼出剧烈喘息,神识如潮水般倾轧向她还脆弱的灵台。
在磅礴神识牵引下,孟沅瞳孔渐渐失去焦点,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似的,纤细手臂慢慢攀上他肩膀。
急而细碎的吻落在她脸颊凝脂般的雪肤上,衣裳扯动间,微凉的、带着雪松香的空气拂过肌肤。
灵识忽然连接到一抹细微波动——
“等等!”她陡然清醒,急呼出声。
可惜早在阻止之前,夷渊周身已爆发出极锐利的剑气。
铮——
一道寒芒闪过,窗棂应声而裂。
那只刚刚靠近的、号称刀枪不入的纸鹤,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已被凌厉的剑气一分为二,左右两半各自轻轻飘落在地。
夷渊眼尾扫过地上两片各自振翅的倒霉折纸,眸中还残留着凛然杀意。
殿内旖旎荡然无存。
叹了口气,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
“还好吗?”
指腹犹在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肌肤,被不声不响避开。
“好,我没事。”
难得抱个满怀的人,此刻躲着他目光,推他肩膀拉开距离。
夷渊压下烦躁,伸手召回两片残纸,灵力强行拼合纸鹤。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其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