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直接了当之法,她与荼毗,外加墨隐师徒,直接打入海兴帮内部,和那位大当家殊死相搏。
如此,便可不废一兵一卒,将泗郡风气肃扫一清。
可,要她暴露身份出手,却是万万不行的。
她费尽心思从系统给出的道具里抽出可以捏造的虚拟角色,可不是单纯用来水剧情。
伪装身份,苟全这条小命,必要时达到出其不意之效果,才是她在抢救剧情线同时的保命之要。
瀛洲世家子弟这个身份唬人足够。
与墨隐合谋一事最终还得暴露人前,可旁人若要对她下手,总得思量一番。
荼毗默然不语,姬平江无从分辨她此刻的心思,再度逼近一步,声音更柔了几分,“如何?可曾想出万全之策?”
她声声紧逼,根本不给荼毗思考的机会,“你放心,只要你之计策胜算高约八成,我不仅绝无二话,必要时还能为你扫除一切障碍。”
“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可想到了?”
荼毗依旧缄口不语。
姬平江眼睫微敛,眸中透出一丝精光,声色再放低稍许。
“没有?你可想清楚了,咱们对于那位大当家其实知之甚少,甚至连她真实修为之深浅都无从得知。倘若胜算低于七成,让她借得一丝生机逃脱,只怕会是放虎归山、遗祸无穷呐......”
本来坊洲剧情偏移线只差临门一脚就彻底崩坏,假如真让这个不受控制的反派npc窜入其他故事线里......
那姬平江还不如直接摆烂,坐等剧情杀比较快。
“这种人,倘若当真铤而走险修炼邪功并侥幸活了下来。到那时,你猜又会有多少你口中的无辜之人,命丧于她手呢?”
荼毗倏然睁眼,莲步轻移,闪身避过姬平江再进一步,与她之距离再度拉开几分。
她之目光不期然落到姬平江肆无忌惮踩在地上的那双赤脚上,指尖微不可察一颤,眉心不自觉蹙得更紧。
下一瞬,她似倏忽醒悟,又像触电般移开,语气中陡然多了几分不自然的生硬。
“你之言辞,句句皆在转换概念!”
荼毗先前话中之意并非是为海兴帮那位大当家作辩解,只是不愿见她们如此轻易草率的便拿坊洲其余修士作刀,稀里糊涂去为她们一己之私冲锋陷阵。
更不愿她们扩大局面,将鲲鹏山庄也拉入其中——
这便导致将会有更多的无辜之人会被无端卷入这场无妄之灾里。
姬平江却三言两语,将她扭曲成一个什么都不做、什么也做不了,一心只盼望恶人突然心生善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慈悲之人。
于她而言,这并不是慈悲为怀,而是打着劝恶人洗心革面的旗号,实行隔岸观火之举。
需知,释家经传亦有怒佛修罗之说。
姬平江被她戳破小小心计,却并未恼羞成怒,反而轻“哦”一声,漫不经心挑眉道,“是么?你能否定我话里全然一片假么?”
荼毗不去理会她的惺惺作态,“昨夜我便说过,我若发现你之所作所为有违公正道义,那么我会用我的方法,来拨正你之计划!”
她袖袍一甩,语气异常坚定,“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言!”
说罢,她薄唇紧抿,拉开门扉,径直摔门而去。
“哎——唉,出家人这么大火气作甚。再听我忽悠忽悠呢?”
姬平江不意荼毗一言不合拔腿就走,下意识朝前追出半步。
但也只迈出半步。
她知此刻追出去,两人再次对峙的结果也不可能遂她心意,硬生生停下脚步,“罢了,让她冷静一晚罢。”
怒火中烧时,是听不得旁人解释的。
属实是姬平江的经验之谈了。
屋内重归寂静,窗外风雨声渐歇。
荼毗虽走,室内檀香淡淡未散,闻之格外令人好眠。
“嘶,冷冷冷!”
荼毗一走,姬平江原本撑起来的气势瞬间松懈下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惫懒做派。
她吱哇乱叫地跳着脚爬回床上,蜷身掀被将自己团团裹成一个球,嘟囔着,“坊洲天气真多变,白天还是夏季呢,晚上气温快赶上深秋了......”
到底劳累一日,她本性疏懒,刚同荼毗大吵一场,此刻一挨被衾,疲乏困倦之意如潮水般上涌。
【统子,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总部综合评估后,同意部分宿主你提交上来的补偿方案。】系统十分拟人化的清了清嗓子,【现补偿宿主武器一件,武器碎片×3,已投放宿主纳戒中、补偿道具免费抽取次数增加、新增保底机制......】
【......针不戳......】
姬平江单只散了发髻衣衫未解,听着檐口雨声滴答,伴着系统细数补偿入账,阖目静静酝酿睡意。
“铎铎!”
就在她睡意朦胧之际,猝然却听窗外响起格外清晰的扣窗声响。
姬平江翻了个身,不耐烦道,“我早过入学年纪了,别敲啦!”
数息已过,见无人开窗,窗外那东西再度铎铎叩响窗棂。
一声急过一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姬平江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
她虚指一引,窗棂无风自动漏出半条细缝来,一只被雨水沾湿的纸鹤跌跌撞撞径直扑向她枕边。
姬平江捧起那只纸鹤,没好气地觑它,“你最好有事!”
灵识甫灌入纸鹤之中,就听墨隐短促却急切的求援之意。
“有妖夜袭,意毁人证,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