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也在查我?"苏珩怀从容抽出一卷染血的密函,正是周青晌午呈报的毒粉分析,"南疆的'六月寒'需混入轮回木灰烬——而整个兰枭城,只有将军府的祠堂供着这种木头。"他的目光扫过供桌上的牌位,语气突然变得森冷,"不知将军可还记得,这些牌位背面刻着的往生咒?"
沈沐梵剑锋一抖,挑开对方衣襟,露出锁骨下新添的靛青纹路:"昨日萧景明说,你给安儿的糖里掺了血。"他碾碎从木桑袖中偷得的冰碴,冷笑道,"这上面有轮回木的香气,与你上月打碎的胭脂盒味道一致。"
"将军既然查得这般细..."苏珩怀突然逼近,缠臂金撞上剑刃发出清越鸣响,"可发现你每日饮的安神汤里,也掺着我的血?"他扯开祠堂供桌,底下九百九十九颗冰梨竟拼成冥界往生柱的图腾,每颗梨上都刻着微小的梵文,"每逢你对我起疑,这些梨就会腐烂一颗。"
沈沐梵看着最近那颗开始发黑的冰梨,突然想起今早林晚棠说的话:"安儿昨夜啼哭不止,乳娘哄了许久都没用,直到闻到苏先生的琴声才安静下来。"此刻回想,那琴声中似乎夹杂着某种奇异的韵律。
五更天,斥候急报南疆突袭。沈沐梵策马赶到城墙时,风雪愈发肆虐。他看见苏珩怀站在箭楼抚琴,冰蚕弦震落的雪沫化作利刃,将攀城的南疆士兵钉在冰墙上。那些人的眉心,全都印着与安儿心口相同的梨花纹。
"现在将军还觉得我是细作么?"苏珩怀抚过断裂的琴弦,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焦尾琴上。沈沐梵突然抓住他渗血的手腕,发现那些血珠落地即凝成仙骨碎片——正与萧景明索要的"药引"一模一样。
回府途中,周青低声禀报:"九皇子带来的巫医在梨树下埋了东西。"沈沐梵挖出青铜匣,里面九百九十九只蛊虫正啃食着带"蘇"字的冰梨。匣底压着星竹大婚时的庚帖,血迹未干的"沈沐梵"三字,赫然是苏珩怀的笔迹。他望着远处将军府的灯火,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这场始于六月飞雪的谜局,恐怕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